祁煙跟顧昀從夜總會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她也已經徹底醉了，撐着牆壁踉踉跄跄的朝外走。

　　身側的顧昀想要扶她，被祁煙蠻橫的推開。

　　“你......你讓開，我自己走，我自己！”

　　她固執的抿着嘴角，說話都含混不清，愈發像個任性至極的小孩子。

　　顧昀不敢離她太遠，亦步亦趨的跟着，雙臂護在她身側，随時準備接住她。

　　從夜總會離開，外面的稍冷的空氣一吹，祁煙似乎清醒了些。

　　她煩躁的擡手，把臉頰邊被風吹散的發絲捋耳後，靠在夜總會外面象牙白的羅馬柱上仰頭呼吸。

　　她眯着的眼睛裡，瞳孔水洗般的亮，霓虹燈光落與她眼底，圈了淡淡流光一樣好看。

　　祁煙擡手指着天上，不滿的含混咕哝：“星星好亮，好刺眼啊，讨厭！”

　　說罷，她還眯了眼睛，似眼睛吃疼一樣。

　　顧昀順着她白一皙指尖朝上看，唇角翹了幾分。

　　他沒告訴她，那根本不是星星，不過就是夜總會招牌下面一排耀目的白熾燈罷了。

　　祁煙胡亂的揮揮胳膊，把手捂住眼睛，跌跌撞撞的再往前走。

　　眼睛看不見，自然也看不見道路。

　　沒走兩步，腳下一個踉跄，整個人朝前撲。

　　她自然是沒有倒地的。

　　一雙手臂牢牢穩穩的護住她，祁煙也就順勢倒在那雙臂彎裡。

　　“嗚。”

　　祁煙皺眉，鼻尖哼出不知道是疼還是不滿的聲音。

　　她輕哼之時，甜膩呼吸混着酒氣拂他臉上。

　　那氣息竟比顧昀之前飲下的酒都要烈。

　　他眼前有茫茫白光閃過，神經崩到極點。

　　顧昀雙臂收緊許多，卻也......仍舊克制。

　　從沒有這樣近的接觸過她，感覺手臂上與她接觸的皮膚，都着火一樣的燒起來。

　　他呼吸變得不像是自己的，心頭亂作一團，勉強壓下狂躁的心跳，極力鎮定的啞聲。

　　“煙小姐，我扶着您走。”

　　祁煙從他臂彎裡蓦地擡頭，模糊視線裡，恍惚看到一張端和雅正，和光同塵的臉。

　　眉眼清冷，不漏鋒芒，是最俊美不凡的臉。

　　似乎是從前......

　　祁煙一下子就迷蒙起來，分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了。

　　是顧昀，還是她記憶中的那人？

　　她瞅着瞅着，那麼極力的想要看清楚男人是誰。

　　可怎麼都分辨出來，視線裡蒙了一層紗霧，讓一切都跟着不真實起來。

　　看不清楚啊。

　　她忽然抿嘴，桃花眼也似墜了淚，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仿佛受了極大委屈。

　　顧昀哪裡見過她這副模樣，登時心神劇震，亦有些手足無措。

　　“你，你還好嗎？”

　　年輕的男人從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的情況。

　　顧昀連對她恭敬的稱呼都在心急之下省略了。

　　“是跌疼了，還是哪裡難受？”

　　他低頭去檢查，開始不确定祁煙到底有沒有摔着。

　　祁煙到底是不愛哭的人，再泫然欲泣也沒有落淚。

　　她舔了舔唇瓣，隻覺得巨大的委屈快要把她擊倒。

　　祁煙雙手抓住他的手臂，踮着腳尖朝他跟前湊，語氣斷斷續續的不明，“你，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