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還好人不能窺探别人的夢境,不然被蘇今昱知道,她恐怕現在隻能在天上祝福他了。
她望向窗外,綠意盎然。
清晨,小鳥在樹上叽叽喳喳叫,一片生機。
她早早地起床,收拾好自己,護工都沒敢叫,就怕又要收錢。
自己拄着拐杖到收費處結算,刷了5張卡,才把住院費用給結清。
收費的工作人員看着她不斷打開新的app刷卡,眼神從最初的讨好到最後的嫌棄。
高級病房,住的都是大人物啊,現在怎麼會來個這麼寒酸,連85800都交不起的人?不知道上頭在搞什麼東西。
江際白手上捏着醫院收費明細,看的咬牙切齒。
豪華病房,5800元/晚。
護工,300元/一天。
滋補套餐,500元/一天。
……
江際白看着自己一窮二白還欠着各種費的手機,長歎一聲。
以後蘇今昱要給她什麼,她還真不能随便要。
看,皿淋漓的例子。
又掉坑裡了吧。
她現在除了微信錢包裡還有些餘額,已經身無分文了。
回家吧。
回哪兒?
當然是蘇今昱家!那個王八蛋讓她一朝回到解放前,現在她必須、也隻能賴在他房子裡,直到賺夠錢離開。
她拿着打包的行李,拄着拐杖走到醫院門口。
街邊有一些小攤販在賣水果和花。
她了然的點點頭,不錯,跟她預想一樣,有市場!
她非常自然地将宋遠送來的花、崔婉婉送來的水果籃擺在地上。
一籃子水果很快賣了,但花怎麼也賣不出去。
問了好幾個人,也沒人要買她的花。
她想了想,坐上了一輛公交車。現在市民素質高,她一上,大家看到她打着石膏的腿,都争先恐後地給她讓座。
五個站,到了江濱。
這裡是情人約會,遊客旅遊,網紅打卡的必到之處。
雖然是白天,但人也不少。
她将花束打開,一隻一隻抽出來,整理好。
好家夥,宋遠真大方,送了她22朵香槟色玫瑰,還有幾枝百合。
她抱着花,拄着拐杖,開始今天的生意。
對面一對情侶走過來,他們穿着情侶款T恤,看起來像是大學生,她立馬揚起甜甜的微笑:“你們好浪漫呀,衣服都是情侶裝,要不要買一枝花?隻要20元。”
女生看了眼江際白打着石膏的腿,又看了看她手裡的花,正想說好,男生已經接過花,放在她手上了。
女生看着男生,男也看着女生,然後兩人很有默契地笑起來。
那種不說話的甜蜜像股暖流流淌在他們中間。
哎,談戀愛真好啊。
江際白這個老阿姨不禁感歎。
男生掃了付款碼,牽着女生,慢悠悠地走了。
一個孩子跑過來,仰起小小的腦袋,呆萌的問:“阿姨,你的花多少錢呀?我想送給我媽媽,今天她生日。”
江際白一看到孩子,心就軟了。
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着急忙慌的跑過來,拉着小男孩就要走。
“哎,跑那麼快!媽媽擔心死了!”
“我想買花…”小男孩不肯走,指着江際白手上的花說。
“買這個做什麼,花又放不了幾天,就知道浪費錢!”女人用力拉着孩子,可小男孩蹲在地上不配合。
江際白看着小男孩抿緊的嘴唇,心裡一痛。
這是孩子最單純,最誠摯的感情啊,這種真心不應該被辜負。
她抽出一隻百合,伸到孩子面前。
“小寶貝,這隻花,阿姨送給你,不要錢。你不是想送花給媽媽當生日禮物嗎?”
小男孩震驚的擡起頭,想哭的眼睛亮晶晶的,盛滿了天上的星星。
他伸手接過花,感激的看了江際白一眼,笑彎了眉。
媽媽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反應過來後,又小聲的拒絕。
“不用啦,小孩子鬧着玩的…”
江際白笑着說:“沒事的。孩子的真心很可貴的。”
小男孩興高采烈地将花舉到媽媽面前。
“媽媽,你看,你就像花一樣美。”
女人低頭,眼角有點濕潤,接過兒子的花,又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牽起他柔軟的小手,她對江際白笑了笑,說,“謝謝你。”
江際白擺擺手,和母子說再見。
一對情侶一前一後從遠處走了過來。男孩走在前面,雙手插兜,神情冷淡,女孩綁了個丸子頭,蹦蹦跳跳的跟在後面。
女孩看到了江際白手中的花,主動上前詢問,“您可以賣給我一枝嗎?”
江際白笑着把花拿給了女孩。
女孩拿了花,又蹦蹦跳跳的去牽前面男孩的手。
但是男孩似乎還在生氣,甩開了她的手。
女孩也不生氣,拿着花跑到他的面前,将花舉到他鼻子下,說,“花送給你,别再生氣了。再生氣,我就走了。”
男孩看着花,不發一言。
女孩也氣惱起來,轉身就走。
男孩眉頭微皺,想了幾秒鐘,歎了口氣,又回頭。
他拉住女孩,拿走她手上的花,将花梗摘了,将那一朵香槟色的玫瑰插在了女生的丸子頭上。
女生摸着頭上的花瞬間笑開了。
江際白站在江邊看着每個人幸福的樣子,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原來,幸福真的是會傳染的。
她手上的花也不多了,半賣半送,還剩下一枝。
她也不準備賣了,将拐杖靠在椅子邊,坐了下來。
看着眼前平靜的江水,江面上的風徐徐吹過。
偷得浮生半日閑。
這種奢侈的獨處時光,是很難道,也是很享受的。
人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
在江邊的百米高樓上,此時正有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
阿普今天受邀參加經濟峰會,會後在朋友的辦公室裡休息。
偌大的落地窗外是長闊的雍江和錯落有緻的區劃。
阿普的勢力很好,如鷹一般銳利。
在雍江邊的廣場上,有一個女人拄着拐杖來回走動,像是在詢問着什麼,再一看,她的手上還拿着一把花。
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着。
看起來還真像是她。
他眯起雙眸,視線如炬,穿過幾十米高的距離,他可以肯定,這個受了傷到處亂跑的女人就是昨天還在醫院躺着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