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腳步聲在門口停下來。
許靜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郁辭回來了?
”嘀“一聲,指紋密碼鎖開了,許靜安眨眨眼睛,将協議書放到鞋架上,順手拿起一塊抹布,蹲到地上擦起灰塵。
下一秒,門開了。
一雙長腿邁了進來。
“怦怦......怦怦......怦怦”許靜安似乎聽到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聲。
她擡頭,對上一雙平靜如水的眸子,恰當地擠出一抹驚愕的表情。
郁辭淡淡道:“手機忘記拿了。”
“哦。”許靜安低頭,繼續擦着牆角一塊髒污的地方。
心跳緩緩回歸。
郁辭在茶幾上找到手機,自己開門走了。
許靜安沖鏡子裡的自己做了個譏諷的表情。
......你在期待什麼?
翌日。
許靜安按約定時間趕到民政局,在辦證大廳等了十來分鐘,郁辭才匆匆趕到。
離婚手續辦得很快。
看着工作人員将鋼印拓在離婚證上,許靜安的表情有點呆萌。
郁辭垂眸看了眼許靜安,見她臉上的表情交織着好奇和天真,不由輕笑出聲。
許靜安回過神來,“原來離婚證也是紅色的,不細看真看不出來是結婚證還是離婚證。”
工作人員笑着說:“離婚又不是壞事,離開錯的人,才能遇到對的人嘛,祝你們離婚快樂。”
許靜安被她逗笑了,笑意清淺:“借你吉言。”
工作人員擡頭看了眼滿臉自嘲的許靜安,又掃了眼一臉輕松的郁辭。
笑着說:“像你們這樣和平離婚的很少,大多數來辦離婚的夫妻都恨不得将對方撕了。”
果然,應景的來了。
尖叫吵鬧聲傳來,一對男女扭打在一起,女人揪着男人的頭發,嘴裡嚷着:“渣男,你去死吧!”
“啪......啪”兩聲,男人打了女人兩巴掌。
“你敢打我,老娘當年也是一枝花,陪你辛辛苦苦打江山,你發達就嫌棄我了,不離了,我讓你那個野種見不得光,永遠背上私生子的罵名。”
......
許靜安扯唇笑了笑。
離離合合,一輩子那麼長,青絲走到白發的能有幾個?
婚姻走到最後,拼的都是良心。
一人一本,拿好離婚證出來。
微風吹來,溫暖和煦,夏天悄然而至。
許靜安朝郁辭輕輕揮手,“郁總,再見......還有,對不起!”
“開車來的嗎?沒有的話順道。”
比起被婚姻困住,解除束縛的郁辭,身上的冷漠似乎少了許多。
“開車來的......郁辭,走了!”許靜安眯着眼睛看了看郁辭,步履輕快地走下台階。
結婚五年,她都沒跨上郁辭那輛車,離了,再跨上那輛車不是諷刺嗎?
那裡,從來就不是她的位置。
“許靜安,希望你得遇良人!”郁辭微涼的聲音在身後傳過來。
許靜安抿成直線的唇輕輕勾了一下,繼續往前走着,輕輕擺了擺手。
再見,郁辭。
再也不見!
郁辭看着那個高挑纖細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離婚證,微微有些失神。
離婚順利得超乎想象。
離婚,是許靜安提的,他知道是她說服的老爺子。
她一點多餘的要求都沒提,甚至他暗示他,她也沒要。
她看起來并不難過,甚至走得潇灑。
似乎一早就在等這一天。
沒有愛的夫妻,分開是對的。
他擡步走下台階,頓覺輕松和解脫。
郁辭坐進車裡時,許靜安的小白車從他車旁經過,他隻看到她那小巧精緻的側臉,嘴唇微微上翹。
對于這個占據自己配偶欄五年的前妻,郁辭不知道她有着怎樣的過往。
她從哪來,有什麼朋友,有什麼親人,喜歡什麼,讨厭什麼,他一概不知。
爺爺要他多去了解她,他覺得沒有必要。
他不愛她,不恨她,希望她再遇良人。
......
許靜安開着車,撥通南知晚的電話,“姐們,我離婚了。”
她語氣平靜,但南知晚從她強裝鎮定的嗓音中,仍然聽出了一絲顫抖。
“哇!這麼快,你倆誰提的?”
“沒誰,默契。”
“什麼補償?”南知晚連忙追問。
許靜安笑,“一千萬,還有翡翠灣的房子,郁辭挺大方的呢,你說我是不是賺了?”
南知晚嗤笑:“切!他堂堂時光集團老總,身家數億,就給你這麼點!”
“可以了,房子我其實不太想要,有一千萬就夠了,也沒睡過幾次,每次他還給錢呢。”
許靜安自嘲,眼眶微微發熱。
“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晚上一起吃飯,慶祝你回歸單身。”
許靜安笑笑,明明她并不是很難過,卻還是想哭。
剛回到公司,許靜安就收到了銀行短信,賬戶裡剛轉進一千萬。
是郁辭一貫的作風,幹脆利落。
他把所有的耐心和等待都給了紀悠染。
......
許靜安把自己手頭的工作整理清楚,打了一張辭職信,去找宋婷。
宋婷有些惋惜,說她是好苗子,時光集團這樣的大公司,混三五年就爬上去了,讓許靜安再考慮考慮。
許靜安說家裡有病人需要照顧,要回老家。
宋婷勸了幾句,收了她的辭職信,讓她和肖绡辦理工作交接。
晚上,許靜安和南知晚約在購物中心吃飯。
見她沒心情逛街,南知晚把她拖進遊戲廳,充了幾百個遊戲币,把裡面的遊戲玩了個遍。
一個小時後,滿頭大汗的兩人出來,随便找了家餐館吃飯。
回到南知晚家時,已經很晚了。
洗漱完,許靜安進了南知晚的房間,坐在她床頭,輕聲說:“晚晚,辦完這邊的事,我要先回明城。”
南知晚忙支起上半身,“那還回雁城嗎?别跟我說你不回來了。”
“會回的。”
南知晚微微擡着下巴:“當然得回,你不能把我抛棄在這裡!”
許靜安莞爾:“不會的,誰叫咱倆難姐難妹,連失戀都要排在一起。”
“切,你不是失戀好不!丢了郁辭這棵瞎心樹,還有一整片森林。就你這樣的,想要什麼樣的男人不行呀,就他眼瞎!”
确實不算失戀,郁辭沒戀過她。
許靜安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說:
“婚姻有一次就夠了,小時候大師給我算過,說我天生孤寡命,和他結過一次,知足了。”
南知晚在她頭上敲了一記:“什麼大師?江湖騙子而已,不過是你繼父送走你的借口。”
見許靜安神态黯然,她接着說:“離婚總有一段适應期,去明城陪陪小舅舅,最多一個月,你就會把他忘了,又不是什麼刻骨銘心,頂多是過眼煙雲。”
南知晚是懂紮心的。
許靜安看着燈光下素白的手指,眼睫微顫。
五年婚姻,浮光掠影,她連一枚婚戒都沒帶過,隻有郁辭在她心底留下的一道刻痕。
在如水的日子裡,很快就會淡忘。
南知晚:“好好休整休整,若是我不忙,就去明城找你。”
......
郁辭把高力弛叫進辦公室,将一本房産證甩到他面前。
“把這套房子過戶給許靜安。”
高力弛有點懵。
過戶?
郁總肯承認許小姐了?
這是要公開嗎?
拿房子哄嬌妻麼?
“去辦!”
“哦......哦......好的,郁總,我馬上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