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何坤的‘深情表白’,李辰不置可否。
他隻是一下一下地将禮單拍打在手心,似乎在衡量考慮如何處理何坤。
而何坤也不敢再說話,甚至呼吸都壓着聲音和節奏,生怕觸怒了眼前的太子。
時間就在這種沉悶和無聲的壓力中緩緩度過,一直到陳通的到來,打破這份沉默。
“殿下,卑職都已查證了。”
陳通入得庫房之後先對李辰行了一禮,得到李辰點頭的示意之後,他看都沒看地上的何坤一眼,說道:“何坤擔任蘇杭織造局的織造已經四年有餘,按照吏部規定,今年理應進行一場考核,以決定何坤是繼續留任還是平調、升遷或者貶黜。”
“數月之前,何坤的同鄉周瑞,時任吏部江浙清吏司郎中,是内閣一系的黨羽,由戶部徐長青大人檢舉,被東廠錦衣衛拿下,現已正法,而這個周瑞倒台之後,何坤在朝中便沒了依靠,卑職來之前調了吏部關于他的考核評審,發現其考核為下等,若是按照規矩,理應降職另做任用處理。”
“其他關于何坤在蘇杭任上的表現,卑職已經命東廠在蘇杭的分部将資料送來京城,想必這一兩日便可到達。”
陳通這一番話下來,何坤聽得渾身涼了一大半。
他知道東廠厲害,錦衣衛更是号稱監聽天下,就沒有查探不到的消息。
但是一直以來,他沒招惹到錦衣衛頭上,所以對這些傳言也隻是停留在耳聞。
眼下,他算是真正見識到了這把皇家利器的厲害。
從自己送禮,到太子召見自己,這才多少功夫?
更何況自己送來禮物的時候,太子還不在宮中,從太子知道自己這事,到召見自己再到現在,滿打滿算不會超過兩個時辰。
可就是這兩個時辰,錦衣衛已經把自己的情況查了個清清楚楚。
在如此恐怖的情報能力之下,自己要是耍花樣的話,死的會有多慘?
而這些信息聽在李辰的耳朵裡,他并沒有什麼特别意外的。
反而覺得這才正常。
是個正常人就該知道做出頭鳥,還是送了整整六車禮物過來的出頭鳥是一件多麼大風險的事情,但凡有更好的選擇,就不會冒這麼大的險。
可何坤還是這麼幹了。
原因,就在剛才錦衣衛調查到的這些信息裡面。
老的靠山倒了,内閣一系又看不上他這麼一個小小的蘇杭織造,那麼自然是要另外找出路。
否則的話,這麼一個肥差,内閣看不上,但底下垂涎三尺的人可多了去了,從吏部對他的考核中就能看得出來。
凡是吏部考核,多少要講究個實際情況,所以大多官員,拿優等極難,拿下等也極難,除非在任上出了重大差錯,導緻嚴重後果發生,否則這個下等一般是拿不到的。
可何坤沒出什麼重大差錯,也沒導緻嚴重後果,偏偏就是下等了。
何坤自己必然也是意識到了什麼,所以才铤而走險,往自己這裡靠。
但是......這人能不能用,怎麼用,李辰決定再試一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