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并不知道，她為什麼心情不好。

　　顧昀開始回憶思忖，是不是今天有什麼事情，讓她不好高興了？亦或是在自己跟母親化療期間，發生了什麼。

　　他怎麼都沒把心思，落在之前的病友阿姨身上。

　　終于到達取車的地方。

　　顧昀開口打破沉默，他目光難得沒有閃躲，直視她。

　　“煙小姐，心情不好嗎？”

　　空曠的地下停車場，并沒有别人。

　　顧昀的聲音，甚至在輕微回蕩。

　　祁煙頓住腳步，總算慵懶是笑了下，“還行吧，怎麼這麼問？”

　　顧昀低聲：“你在走神。”

　　祁煙略意外，眼波流轉想了想：“也沒有心情不好，就是有些事，沒想明白。”

　　“什麼？”

　　他亦是好奇。

　　祁煙蓦地偏過頭望他，目光很深，掩着洶湧，不像是平時那樣玩味帶笑。

　　顧昀立刻感覺到祁煙的不同，在她幽沉視線之中，他幾乎下意識的後退，嘴角緊繃。

　　祁煙朝他走了兩步，顧昀跟着後退，企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卻并沒有因此放過他。

　　“煙小姐......”

　　顧昀略有些慌張，清朗聲音有些慌亂的沙啞。

　　明明身高有很大懸殊，明明是占據優勢的男人，卻被祁煙迫的步步後退，直到後背貼在地下停車場的柱子上，再無一絲退路。

　　顧昀被她身上的氣勢跟壓迫感，壓得無法動彈。

　　清瘦脊骨緊貼着冰冷牆壁，隻覺得自己被囚困在了冰面之下，幾乎不能呼吸。

　　他承受着，從沒有承受過的折磨。

　　并不激烈，也不殘酷。

　　緩慢的、細碎的，來她的折磨......

　　祁煙微傾身，打量探究，朝他湊近。

　　她身上的香氣，如同驟然綻放，将他完全包圍。

　　顧昀睫毛在抖，耳尖是燙的，呼吸是燙的。

　　垂在身側的手攥的很緊，舌尖念着她的名字，口齒裡有種發麻的顫一栗感：“煙小姐…你......”

　　祁煙漂亮的眉梢吊着，不怒不笑，隻問了句。

　　“我很好奇，是你跟阿姨說，我是你女朋友的？讓阿姨誤會，還很期待的等着我們結婚，抱我們倆的孩子？嗯？”

　　最後一個尾音，從鼻尖哼出來，腔調極婉轉。

　　轟——

　　顧昀腦中一片空白，眼前跟炸開大片大片的煙花般，視線都跟着不清楚。

　　祁煙的話，每一句話，都像是橫空劈下來的驚雷。摧毀他的認知，碾碎了他所有的鎮定平靜。

　　女朋友。

　　結婚。

　　他們的孩子。

　　顧昀貼着牆壁的脊骨，伴随着每一下呼吸，無法克制的顫抖。

　　瞳孔裡映着祁煙的影子，淡色薄唇愈發緊抿，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嗯？”

　　祁煙見他完全不動，又挑眉，追問着。

　　“啞巴了？問你話呢！”

　　【沒有。】

　　簡單兩個的解釋，被重重壓在了喉嚨裡。

　　祁煙并沒有多少耐性，事實上，她從來都不是心平氣和，徐徐圖之的人。

　　她擡手重重揪住顧昀領口的衣服，左右打量幾乎石化的他。

　　“真傻了，還是呆了？怎麼不說話？”

　　祁煙并不知道，自己的動作，幾乎把本就處于崩潰邊緣的顧昀，給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