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被捆在椅子上,雙手反綁在後,她鬧了許久,但是最終無力解開繩子,也累得渾身無力,她總算是安靜下來。
看到明元帝進來,她擡起了頭,披頭散發之下,神情陰郁,嘴角露出了一絲諷刺的笑,“皇上可算來了。”
明元帝就坐在她的對面,相隔一丈遠,就那樣看着她,眼神裡充滿了失望,憎恨,厭惡。
賢妃看出來了,淚水落下,卻笑着道:“皇上對臣妾失望了嗎?可皇上也讓臣妾失望啊,臣妾嫁給皇上二十餘年,皇上心裡就沒有過臣妾嗎?”
她的鼻音很重,眼睛已經發紅發腫,笑起來的時候,便仿佛一隻被掐到極緻的爛桃兒。
明元帝才開口,道:“朕本不願意再來見你一面,但是正如你說,二十餘年的歲月,好歹一場情分,有些事情,朕還是要親自告知你才行。”
賢妃看着他,幽幽地道:“皇上若要處死臣妾,一道旨意就好了,等公主大婚之後,臣妾可以死,臣妾如今連跟皇上談判的資格都沒有了,皇上又何必來呢?”
“你有什麼想跟朕談判?”明元帝的眸子裡是一派的冰冷。
賢妃眼底猶有不甘,“臣妾覺得皇上對蘇家太不公平了,褚家日益壯大,但是蘇家卻日益下堕,朝中竟無蘇家的勢力了,皇上,所謂舉賢不避親,您為何要如此薄待蘇家啊?”
“蘇家?你心心念念的,始終隻有蘇家,你的一雙兒女呢?怎不見你說一下?”
“他們也是皇上的兒女,皇上自然不會虧待他們,可臣妾也不甘心,臣妾生的兒子成為太子,為何皇上不晉臣妾的位分啊?啊?”賢妃哭着逼問。
明元帝伸手壓了壓,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想聽她說這些,道:“好了,這些不說也罷,朕始終念你為朕誕下太子,所以願意給蘇家恩典,蘇家不會因你弑殺太後而獲罪,但會褫奪你母親的诰命封号,你父親也不可于朝中供職......”
賢妃臉色陡然漲紅,激動地打斷他的話:“人都被燒死了,皇上連她死後哀榮都要奪走嗎?為何如此狠心?”
明元帝略有些詫異,“燒死了?刑部上報,蘇家這一次大火,并未有人員傷亡。”
明元帝早就懷疑了,賢妃禁足期間,能接近賢妃的人不多,她宮裡頭的人也不會胡亂堆砌,除非,有一個可信之人告訴她,蘇家這一次大火死了人。
“皇上還要粉飾太平到什麼時候?您都要賜死臣妾了,就不能給一句準話臣妾嗎?”賢妃悲痛地問道。
明元帝眸光淡淡地道:“蘇家确實沒有人死于這一場大火,若出了人命案子,遮瞞不過去,太子不至于這麼魯莽,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确實是這樣。”
賢妃眸光駭然,“不可能,皇上在騙臣妾。”
“是何人告知你蘇家有人死于這場大火?”明元帝問道。
賢妃神情憤怒,激動地搖着身子想要掙脫束縛,扯着嗓子喊道:“是張公公,内府的張公公親口說的。”
她眼底終于有了驚駭之色,痛哭失聲,“皇上,臣妾被人陷害的,臣妾是冤枉的,是有人故意告知臣妾說蘇家死了人,才會害得臣妾神智失控,傷了太後,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她激動頓足,哭得狂怒而凄慘,亂發飛舞,狀若癡癫。
明元帝一言不發,隻看着她這般瘋癫直到她靜下來,一味抽泣低聲咒罵的時候,明元帝才發話,“你一點都不冤枉,在你心裡,蘇家的利益始終是最重要的,這就是為什麼朕在冊封了太子之後沒有晉你的位分,朕眼見你對太子妃做的一切,這背後意味着什麼啊?你明知道老五對太子妃愛重有加甚至珍若生命,但你甯可讓三子喪母,喪盡天良,是因為你知道太子妃能左右太子的決斷,你怕太子最終不能惠澤蘇家,所以如果朕晉了你的位分,蘇家也跟着你水漲船高,屆時,你與外戚聯合起來幹政,豈不是壞了朕對這天下的布局?”
賢妃使勁搖頭,胡亂辯解,“不,不,臣妾不是這樣想的,皇上相信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