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話,讓陳夫人和徐師傅心頭的熱皿都沸騰了起來。
這話若從旁人嘴裡說出來,未必能激發什麼,但是這話是皇後娘娘說的,分量自然是不一樣的,帶來的震撼也不一樣。
“陳夫人,本宮今日從他們家事引申說的這番話,看似唐突,但實則無奈,多少女子受了委屈都會選擇藏在心裡,甚至不想跟别人多說一句,唯恐落了個不好的名聲,若為行善或大局博回名聲是好的,但若叫自己受了屈辱和委屈,去成全什麼名聲,那是可笑的,因為那成全的不是自己的面子,是男人的面子,也不是自己的名聲,是所謂家族的名聲。”
“本宮不是說叫大家吃了苦,有了委屈都得跟别人訴說,有些人也愛藏着自己的心事,可總得讓她們有另外的選擇,如今朝廷其實就有相關保護女子的律法,但是大家不用啊,為什麼不用?因為鬧出去之後面子不好看啊,怕鬧出去也沒用啊,還不如自己忍受了來得幹脆,陳夫人,你覺得眼下是不是這樣呢?這樣的情況,尤其以你們權貴和官家家眷為重,世家府邸裡頭,越是喜歡掩飾,可本宮希望你們能做個表率,讓北唐婦女看到你們的勇敢,久而久之,那些受了委屈的女子,便敢站出來反抗,而我們要做的,便是開這一道口子。”
“凡事總是要走出第一步才能知道以後的路怎麼走。”元卿淩最後強調了這一句。
陳夫人心悅誠服,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聽娘娘一席話,勝做百年人,臣婦明白娘娘苦心,也定不會叫娘娘失望的,盼着未來北唐,女子也能頂半邊天。”
“陳夫人,會的,”元卿淩看着她,道:“但這一天需要我們去争取,而不是靠賜予或者男人的醒悟。”
元卿淩不提倡男女對立,也不是提倡女子去跟男人比較,隻是想為女子開辟出一個相對自由的生存空間。
陳夫人走後,元卿淩和徐師傅私下談了一會兒話。
徐師傅也說了真心話,“其實民婦早就想搬出去了,但是丢下婆婆一人,實在也怕外人非議孩子們不孝順,您知道的,若是落個不孝的罪名,說親都說不上,因此這事便一拖再拖,加上如今隻買了四間房子,還差兩間,如果要分家,也要等到他們全部成親之後才能分的。”
元卿淩不禁敬服,“你實在是太了不起了,一個女人把幾個孩子養得這麼出息,現在孩子大了,你也不用太辛苦自己。”
“皇後娘娘過譽了,做父母的,總是為孩子計,他們如今雖然各有出路,但還沒成親啊,成親勢必要花費一大筆銀子,往後生兒育女,也少不了家裡幫襯一把,民婦并不覺得辛苦,還能賺,就繼續賺着,民婦多為他們存點銀子,他們往後吃的苦便要少一些。”
元卿淩拍拍她的手背,“想來你也有了自己的計劃,本宮也不給你太多主意,你看着辦。”
徐師傅感激地道:“謝娘娘的關心,娘娘恩情,民婦銘記于心。”
“好好養傷。”元卿淩心裡有些酸楚,她辛苦這麼多年,心裡頭記的都是别人的好,多難得啊。
從鹿家離開之後,元卿淩就回宮了,北衙的事自然會有人處理,她這位皇後已經露臉,接下來怎麼辦也有方向了。
倒是老五忿忿地說先辦秦歡父子,元卿淩想了一下說:“辦秦歡就好,他兒子不辦。”
“怎麼能不辦他兒子?那就是一個禍害。”老五第一次反對媳婦。
元卿淩牽着他的手坐下,安撫道:“别急,叫顧司辦了秦歡就行,至于他兒子嘛,就給你兒子留着,好嗎?”
此事因赤瞳而起,還傷了徐師傅,包兒肯定會很憤怒,若等他回來事兒都辦妥了,他這一腔怒火都沒地撒,給他留着這位秦公子,好叫他出出氣。
老五頓時轉怒為喜,“還是你想得周到。”
元卿淩揉揉太陽穴,“包兒總說要慢慢地陪着赤瞳長大,但是他真的太忙了,咱能幫的,幫一下,但有些不該幫的,留着給他發揮。”
“你說的都對。”老五這馬屁拍得那叫一個順溜,官員的腐敗妄為驚動了老元,這本來就讓他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