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嗎?不舒服嗎?我來給你揉揉。”他手指随即摁上元卿淩的太陽穴,輕輕地揉着,“是不是太勞累了?”
“不是,隻是想起徐師傅的婆婆,有些來氣。”元卿淩拉着他的手,一臉的不快,“你是沒見到她那副嘴臉,真的太氣人了,如今鹿家幾個兒子都還沒成親,雖然徐師傅沒說,但是估計大家都是怕了她婆婆。”
“别生氣,你去敲打了一番,估計以後就老實了,再說這樣的老婆子也不是第一次見,安大郡主不也是這樣的人嗎?”
元卿淩說:“雖然我不想這麼說,但要跟安大郡主比的話,鹿家的老太太要可惡太多了,她的可惡在于,兒媳婦年輕喪夫,丢下一堆孩兒,而家中本是有薄産的,她卻沒幫補兒媳婦,這也算了,兒媳婦憑着手藝出來賺錢養孩子,她還說三道四刻意刁難,現在知道兒媳婦買了四間屋子,又打房産的主意,你說可恨不可恨?”
“十分可恨。”宇文皓也生氣起來了,他也太明白老元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因為她也吃過婆母的苦,當年他那母妃......
算了,不提也罷。
元卿淩調整了一下情緒,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我希望北唐能成立一個婦聯組織,是專門保護受了欺負的女子,讓她們有申訴和求助的渠道......”
不等元卿淩說完,宇文皓便立刻道:“準奏!”
元卿淩看着他,“我說認真的。”
宇文皓扶着她的肩膀,一臉嚴肅,“朕也是認真的,而且這事還必須抓緊進行,趁着今晚你月例來了,咱們熬個夜,把大概方向定下,明日交内閣審議。”
“......”月例的事非得這個時候提?月例不來就不能熬個夜把事情方向定下?
元卿淩也不跟他計較,道:“這事咱其實也有得借鑒,按照我們北唐的實際情況加以改善一下,皇上覺得如何?”
“皇後做主便是,你是女子,比較清楚女子現如今面對的困狀。”
元卿淩略一思索,道:“行,你們内閣有内閣審議,我明日也叫幾位親王妃進宮來好好商議一番,聽聽大家的意見。”
鹿家裡頭,今晚燈火通明,誰都沒睡,誰也都睡不着。
那老太太已經跪在祖先的牌位前一個時辰之多,跪得是雙腿發麻,全身虛軟,愣是不敢起來。
兒媳,女兒,孫子們都勸過,但是她不敢起來,總覺得皇權無處不在,到處都是眼睛盯着她,她不敢說一句話,不敢大喘一口氣。
大家也就不再勸了,坐在廳子裡頭喝着茶水。
徐師傅身上的傷如今卻不覺得痛,仿佛是有什麼神力加持一般,耳邊響起的都是皇後娘娘今日說的話。
但她還是覺得一切太虛幻了,怎麼會是皇後娘娘呢?怎麼會是太子殿下呢?還有她那瞧着稚拙的徒兒,怎麼就是未來的太子妃呢?
她反複地問了幾遍孩子,這是真的嗎?莫不是都在做夢?
大家竟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他們也覺得是在做夢,覺得自己的人生,到今晚為止就分割成兩段了,前邊那一段人生何其的普通,從這一段開始的人生,說不出的精彩。
鹿小哥撐着下巴,道:“包公子......真的是太子殿下嗎?他看着那麼的平易近人,還跟我說笑呢,不止說笑,他還讓我好好在衙門裡辦差,不要懈怠,說隻要我努力了,就會有很好的前程,娘,我以前怎那麼混啊?終日胡混,浪費了多少日子?”
“如今悔改,還未晚啊。”徐師傅淚水浸着眼睛,溫柔地說。
她的孩子其實都不壞,小兒子是胡混了點兒,好在迷途知返,知道努力了。
小姑喃喃地說:“嫂子,我還是覺得這跟夢似的,那可是皇後娘娘啊,我竟然見着皇後娘娘了,我若是回婆家去說,隻怕他們都不信的。”
徐師傅擡起頭說:“别回去跟他們說,皇後娘娘沒讓咱說,咱就不要說。”
“但是,姑姑如果回去說了,姑父他們就不敢欺負姑姑了。”鹿小哥說。
“那不行,咱不能拿皇後娘娘當靠山的,”徐師傅頓了頓,想起了皇後娘娘的話,眼底頓時燃起鬥志,看着小姑說:“娘娘說咱們女人要争氣,我覺得這話說得很有道理,你憑什麼就叫他們家欺負了?給他們家當牛做馬十幾年,沒落半點好,把你踩得跟地泥似的,連你兒子女兒們都瞧不起你,你不能這麼窩囊地過,要回去發作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