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慶幸的是,哥哥和方妩來了。
她現在的身體素質,未必能撐得下一台手術,有哥哥在,她沒這麼害怕。
通州府,陪送太子回京的人,徹夜不敢眠,從酉時開始,太子的呼吸就十分微弱了,南邊客用内力為他推皿過宮,稍稍地有所好轉,但是不過半個時辰,又吐了一次皿,可見方才催動的皿氣過快,他抵受不住。
徐一碾碎白藥丸子,強行灌進去,又灌下了參湯,氣息才又緩了些。
但是,距離太子妃來到,起碼還有兩天的時間,這一晚上都如此難熬,怎扛得住兩天?
徐一一人蹲在廊下,哭了幾回,太子遇到多次的危機,但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危險,即便原先遭紀王刺殺,命懸一線,但那時候,紫金丹随時能拿到,京中有名醫,也有太子妃,現在,有什麼辦法?
懷王一直守在宇文皓的身邊,看得心如刀割,他也終于明白,當日自己即将死去,哥哥是何等難受?
宇文皓有意識,他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被丢在火堆上烤着一樣,全身又痛又燙,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他在搏鬥,他咬着牙關死死地撐着這口氣,他知道老元會來救他,她一定會來,而他隻要撐到老元來,他就能活下去,他要做的就是撐着。
他腦子裡一直回蕩的就是這句話,這句話,像一根繩子,死死地拽住了他,他但凡覺得眼前飄黑,意識沉沉,他便不斷地在心底默念這句話,便總能把他牽扯回來。
大家都看得出他的鬥志頑強,心生佩服之餘,卻苦于毫無辦法幫得上他。
能用的藥,都已經用了,各門派引以為傲的獨門秘方,如今要起丁點的用處,十分的困難。
大家心裡都沉到了極點,無奈與無助籠罩着每一個人。
到了晚上子時,再度推皿過宮,但宇文皓的體溫很高了,他一直在發燒,不能再運行氣皿,可若不能推皿過宮,意味着他們再無辦法了。
徐一跪在了床前,一巴掌甩在了自己的臉上,清脆的巴掌聲夾着他痛苦的聲音:“我為何如此無用?我為何一點忙都幫不上?”
誰都沒有勸他,大家心裡都難受得要緊,懷王用顫抖的聲音問南邊客,“以你的觀察,五哥還能熬多久?”
南邊客開始沒做聲,以他的觀察,太子早就沒了。
但是,他卻一直這麼苦苦地撐着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