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7章
裴樂瑤第二次住進萬凰台了,隻是這一次,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
且這萬凰台并非是皇後一個人的宮殿,是皇帝跟他唯一妻子要住一輩子的家。
萬凰台奢華在外,卻被賦予另一層溫情的含義。
裴樂瑤來金國做皇後半年,不願參與金國朝政,拓跋野倒是問了幾次,願不願意跟他一同去上朝,她都拒絕了。
裴樂瑤甚至自己是異國公主做的皇後,她不願一來便插手金國朝政,免得激起兩國之間的嫌隙。
除此之外,便是她自己也想玩兒上一段時間。
畢竟她二人都沒怎麼長久的相處過就成婚了,她覺得有些不得勁。
她恰巧從萬凰台外歸來,擡手道:“去泡茶水來吧,本宮渴了。”
萬凰台裡有一半的宮人是匈奴人,那老嬷嬷資曆深,什麼都懂,便安在了裴樂瑤身邊跟她說說金國的一些事兒。
秋蘭朵嬷嬷端着奶茶走上前來:“大阏氏,您慢用。”
裴樂瑤将蓋子掀開,納悶的道:“我要喝紅茶,不喝奶茶。”
秋蘭朵勾着背脊,言語恭敬而僵硬:
“皇後娘娘,您是金國皇後,應該入鄉随俗,得習慣金國風俗。
且皇後娘娘發髻還梳着大周女子的發髻,外人瞧見了也不好,應該編上金國皇室貴婦那樣的金珠辮子。
娘娘一言一行皆代表着金國所有女子的動向,娘娘既然嫁給我們皇上,就不該在大金效仿周制。”
裴樂瑤聽聞,将杯蓋放了下來,眉心微皺:“秋蘭朵,你念叨本宮半年了,本宮是什麼沒脾氣的人嗎?”
秋蘭朵跪在地上:“皇後娘娘,金國皇室,也有金國皇室的尊嚴。
您殺了老奴都成,但老奴不能不說。
您與皇上之間的相處,也不是不符合規矩的,您該跪着伺候,這些都是前匈奴的傳統。
皇後娘娘應該主動為皇上篩選心儀的美人,娘娘您一件事都沒做。
整日就讓皇上背着您,抱着您,這有失體統。”
這些事兒,拓跋野其實并不清楚,裴樂瑤沒跟他說過。
隻是嫁到這大金來,感覺這裡的人,的确有些忌憚她大周公主的身份,擔心将金國變成大周。
這老嬷嬷伺候過幾代皇室中的貴人,在皇室裡半奴半主子,算是有幾分地位在的。
裴樂瑤不好直接去打金國皇室的臉,生生被她念叨了半年了。
“皇上都沒說什麼,你整日規訓本宮的言行,本宮做什麼你都要限制。
到底本宮是皇後,還是你們大金的一個簡單客人!”
裴樂瑤忽的來了怒意,這下算是感覺到,異國婚姻的難處了。
不僅是秋蘭朵,還有旁的皇室貴婦,瞧她年紀小,表面上尊敬,實則次次來請安都要說東說西的。
裴樂瑤不願生事端,這些人便開始管教她了。
長歌怒道:“皇後娘娘是後宮之主,她愛做什麼做什麼。現在連喝一口茶,都要被你們大金人教訓規矩了嗎,誰給的膽子!”
“皇上駕到!”殿外内侍高呼了一聲,大殿内所有宮人便跪了下來。
裴樂瑤怒氣難消,卻也在拓跋野來了之後忍了下去。
她隻是覺得自己嫁來大金,不好一來就告狀,生些事端。
那些大臣,可不管拓跋野的心思,該上奏納妃還是在上奏。
是以,裴樂瑤在後宮還得努力做個溫順的皇後,不能出半點差錯。
一旦有了差錯,這些人便更會上奏讓皇帝開設六宮。
拓跋野身着淡金色的龍袍走了進來,冷戾的眉眼掃向衆人:“都是将朕不放在眼裡了是嗎!”
萬凰台裡的宮人,連忙将身子匍匐了下去。
裴樂瑤眼眶微紅,在那邊小聲的道:“拓跋野,我想家了。”話完,眼淚就包在了眼眶裡,委屈得不行。
拓跋野猛的擡眸看去,他的小公主格外難過,這還是嫁過來第一次,她紅了眼。
她說她想家了,是不是讨厭了這個地方?
拓跋野怒意更盛了:“來人呐,将這些不知尊卑的奴才全給朕拖出去杖殺!”
秋蘭朵哭訴道:“皇上不能如此對老奴,老奴侍奉幾代皇室貴族了,老奴是來規訓金國皇後言行的,老奴沒錯。”
拓跋野走來,一腳将這老奴踢翻在地:
“你這刁奴,倚老賣老,朕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你!
皇後不跟朕講,那是不願在金國生事,不代表朕一直都不會知道!”
“烏恒,愣着做什麼,要朕親自動手?”
拓跋野這一日是真的怒了,一氣之下,杖殺了秋蘭朵,萬凰台所有近身的宮人都沒能幸免。
大金皇室的前身可是匈奴草原帝國,與大周規矩不同,這邊處置奴仆隻會更加暴戾。
宮人散去,拓跋野立馬走上前去,抱住低聲哭泣的裴樂瑤:“瑤瑤,别哭了,都是朕大意了。”
他伸出手指拭去裴樂瑤眼下的淚:
“你怎從不跟朕一句,你是皇後,你想在金國做什麼都成,何必受這些奴才的委屈?”
裴樂瑤聲色哽咽着:
“我不想惹事。咱們成婚時,我父皇母後的話說得很重,傳回匈奴後,朝臣很多都不滿。
我若是在後宮再鬧起來,你們大金這個秋蘭朵,定将話傳遍整個大金皇室,事情也會越來越焦灼,所以我便忍了。”
拓跋野揪着眉頭,心跟針紮似的:“是朕的錯,朕沒想到這一點,以後這樣的事情絕不會發生了。”
裴樂瑤停止哭泣,卻有些不願說話。
拓跋野卻急了,立馬說道:“瑤瑤,你說你想家那一刻,朕心都是慌的。你别急,朕知道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