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驚恐間,冰冷的雙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寒意從脖子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溺水的窒息感,頃刻席卷了他。
尖叫被那雙冰冷的手壓在了嗓子眼裡頭,他全身抖如篩糠,顫抖的手伸過去拉住甯王。
甯王一把推開他,拔腿便往正廳裡跑去,進去之後迅速把門關上,管他們去死。
他沒有在那堆鬼影裡頭去分辨哪個是樂氏,因為一眼過去的時候,他看到了吳小萍。
吳小萍是他親手殺死的,他很确定已經斷氣,死去的人不會再活過來,真是冤鬼回來索命。
在他看來,鬼是可怕的,但他目前的困境比見鬼更可怕,他知道鬼是來索命的,那他就要躲起來才能活下去。
外頭,甯王和周王的慘叫聲連連,不是心狠,他不躲起來也會沒命的。
但恐懼,還是一點點地侵襲過來。
他開始慢慢地顫抖,哆嗦着雙腿往椅子的方向挪過去,但屁股剛沾地,眼睛便看到圓柱後露出的繡花鞋頭。
他瞳孔一縮,眸光緩慢地上移,是一襲素白裙裾,裙裾沾了皿迹,款款盈動,如蝶翼般輕舞。
他呼吸開始急促,心髒的跳動如擂鼓似的,嗓子幹得幾乎能燒起來。
終于,他看到了那張臉。
兇腔裡發出一種近乎咆哮的聲音,未曾出口,便破裂成嘶聲,“你......”
外頭天色似乎一下子暗了,像是被烏雲籠罩了整片天空,廳内的光線,僅僅足以讓他看清楚那張臉。
那張他愛過,最後恨之入骨的臉。
望着她一步步走來,他雙手死死地握住椅子扶手,喘着粗氣,努力壓着心頭的驚恐與慌亂。
她終于走到了他的面前,站定,鞋頭對着他,素來淡冷的面容,緩緩地揚出了一抹譏諷的笑。
“怕?”她啞聲問,瞳孔裡發出的恨意,灼燒着空氣。
“賤人!”他從牙縫裡迸出兩個字,縱然強裝鎮定,但發抖的聲線還是出賣了他。
她笑着,“賤?我賤?”
“你若不賤,”他身子往後挪,靠着椅背,仿佛是有了一絲底氣,恨聲道:“新婚之夜就該自盡。”
她側頭,仿若自問,“我沒自盡嗎?”
甯王僵硬的脖子慢慢地轉過去,不敢看她眼底冷幽。
她想自盡,但沒人容許她自盡。
事情已經到了那般境地,她自盡,便此事人盡皆知。
甯王妃死于新婚之夜,是他一生抹不去的污點。
事情不發生也發生了,他唯有從中獲利,才能平息心頭的憤恨。
既已經是個髒女人,那便用她來換取更多的利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