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箐箐看到他的眸光,會微微笑,在人前維持着夫妻和睦的假象。
但她心如止水,因為他很清楚這個男人隻有在她光彩奪目的時候,才會另眼相看。
一旦她不是這個模樣,他心裡的各種陰暗都會跑出來。
這個人永遠隻喜歡美好的一面,但人不會一直美好。
徽國與大燕已有百年邦交,兩個國家的語言雖然不一樣,但有許多發音是相近的。
加上邦交多年,商貿往來,所以很多徽國人都會說大燕話,而很多大燕的官員乃至皇室,也有許多人會徽國的語言。
攝政王妃的大燕語很差,恰好冷箐箐的徽國話說得極好,攝政王妃恨不得就黏着她。
魏貴妃帶着嫔妃們出來招待,但是,魏貴妃和後妃都不大會說徽國話,且她也認為,憑她的身份纡尊降貴去招待一個王妃,也不合适。
所以,便也囑咐冷箐箐帶着王妃在禦花園裡走走,見識見識大燕宮苑的雄偉建築與秀麗園林。
她也懶得作陪,且她最近心情也不大好,雲秦風的婚事在即,卻感覺他漸漸地不好控制了。
昨天他便從青州回到京城,傳召他入宮,他隻去了鳳儀宮拜見皇後,沒有來到宮中請安。
這讓魏貴妃十分生氣,與嫔妃們坐在富麗殿裡說話,卻一直盯着外頭,就怕外頭忽然有人宣皇後駕到。
尚未到晚宴的時間,所以少淵和陪席的官員也還沒到。
景昌帝自然也不會讓他們這麼早來,如今是安排雲靳風與攝政王一衆人坐下說話。
郭先生也被應邀入宮,讓他在旁守着,免得雲靳風說錯了話。
郭先生獻計,說今日不宜談正事,隻談兩國之間的風土民情,民生之類的話題。
景昌帝也對雲靳風三令五申,今日隻盡地主之誼,打好關系。
但雲靳風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如果在今日與攝政王達成共識,那他便算是一鳴驚人。
大燕的生鐵困境,由他來打破,文武百官包括雲少淵,都要對他另眼相看。
從今往後,誰還敢說他沒有政績?
但是,他如意算盤打得是不錯,可徽國的攝政王也不是傻子,人家根本不接話題,隻說一路舟車勞頓,十分疲勞,如今隻想喝喝茶,說說話。
攝政王都親自發了這話,雲靳風按說就該止住了,問候人家旅途的辛勞,但他卻說:“王爺攀山涉水到大燕來,也是為了與我大燕達成原鐵銷售事宜,何不早些定下,接下來該玩便玩,該吃便吃?”
攝政王眸色淡淡,他半邊臉疤痕縱橫,顯得兇惡猙獰,但另外一邊臉,卻俊美無比。
如今,他手裡捧着茶,仿佛是沒聽到雲靳風的話,輕輕地吹着茶沫子。
郭先生打了眼色,飛快地笑着道:“攝政王,魯王世子,諸位大人,請嘗一下我們大燕的鳳凰茶,這茶湯清澈,入口回甘,有生津止渴消除疲勞之功效。”
攝政王這才擡頭,瞥了郭先生一眼,含笑道:“這确實是好茶,前兩年有商人進貢了兩斤給本王,本王喝過便不能忘,此番親自前來大燕,說句實話,有一大半是因為這鳳凰茶。”
郭先生笑着,“難得王爺喜歡,宮宴結束之後,下官命人給王爺備下幾斤送到靜明園去。”
雲靳風卻仿佛是聽出門道,“王爺喜歡茶?這鳳凰茶我們大燕出産甚多,糧食,布匹,茶葉,王爺想要什麼來換取原鐵......”
郭先生咳嗽了一聲,親自過去給雲靳風倒茶,“殿下,再飲一杯。”
他倒茶的時候,沖雲靳風微微搖頭,不可再說,這底牌不能露啊,一直提着原鐵的事,人家就知道咱着急,回頭條件更高。
雲靳風卻不高興,腹诽,本該趁着雲少淵他們沒到,先把此事說定了,他非得要打岔作梗。
他對郭先生也是很不滿,什麼事情都壓着他。
一點忙都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