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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第458章 棺裂

  第458章 棺裂

  車軲轆壓過青石路,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春桃從包袱裡拿出件鬥篷,披在朱氏身上:“大奶奶,靠著奴婢睡一會吧,還有半個時辰路呢。”

  朱氏掀起車簾,朝外頭瞄一眼,男人騎在馬上,背影比夜色還要深沉。

  她放下車簾,把頭靠在春桃肩上。

  車簾落下的時候,謝而立扭頭,看著晃動的馬車,微微蹙起了眉。

  半個時辰後,馬車在朱府門口停下。

  謝而立下馬,等朱氏走近後,夫妻兩個才擡腳往府裡去。

  門口,已有管事等著,見大小姐、大姑爺來了,上前行過禮後,趕緊把人往裡帶。

  剛到二門,一道閃電毫無征兆地劈過夜空。

  “啊——”

  朱氏嚇得驚呼一聲,本能的往後退了半步。

  謝而立轉過身,淡淡地看了眼春桃,“扶好大奶奶。”

  春桃也是嚇了一跳,心說都馬上要霜降了,怎麽還閃電呢。

  片刻後,就到了正房。

  謝而立先一步走進去。

  他太打眼,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過來。

  謝而立一件灰色長袍,外罩一件天青色鬥篷,身上除了儒雅外,還添一份沉穩。

  “大妹夫來了。”

  說話的是朱府大爺朱遠墨。

  朱家三個兒子,三個女兒,都是太太毛氏一個肚子裡生出來的。

  六個兒女中,朱氏排行第四,上頭是三個哥哥,下面是兩個妹子。

  謝而立衝大舅兄抱了抱拳,一邊解開鬥篷,一邊問,“父親怎麽樣?”

  朱老大歎了口氣,讓出半邊身子,意思讓他自個瞧瞧吧。

  謝而立走到床前一瞧,心裡也跟著歎氣。

  病床上的朱老爺瘦得像一具乾屍,灰青的臉上隻掛了一層皮,眼眶深深凹陷進去,眼珠子又異常地突起,顯得即猙獰又恐怖。

  嘴巴僵硬地半張著,兇口一起一伏的同時,喉嚨裡發出“謔謔謔”的怪聲。

  整整三個月,老丈人隔三差五就是這麽一副要活不活,要死不死的樣子。

  眼看著就要咽氣,偏偏撐上一夜,這口氣又回來了。

  太醫都說少見。

  一夜又一夜,就這樣反反覆複的,一家人被折騰的夠嗆。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但老丈人平日為人實在是好,待誰都是客客氣氣,兒女們就算被折騰成這樣,也從不叫苦叫累。

  隻盼著老人家少受些罪,能痛痛快快咽下這口氣。

  謝而立看著床邊發愣的毛氏,“母親先去睡吧,這裡有我們。”

  毛氏點點頭,剛要起身,忽然床上的男人劇烈的抖動起來。

  毛氏頭皮一麻,臉上卻並不十分驚慌,“老大。”

  朱老大衝到床邊,兩隻手按住老爺子的兩個肩膀,大聲喊:“父親,父親,你醒醒,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朱老爺抖得更厲害了,床闆也跟著劇烈的晃動起來,跟要散了架似的。

  膽小的女眷們哪裡還敢再看,紛紛縮著身子往後躲。

  謝而立和朱家另外兩個兒子見大哥一個人按得吃力,也上前幫忙。

  四個大男人的力量,才將將把朱老爺按住。

  人是安靜了下來,但眼珠子卻越來越往外突起,陰瘮瘮地看著嚇人。

  謝而立有些怔松,擡頭看了眼朱老大,不想朱老大也正向他看過來。

  四目相對;

  燭火跳動;

  “都放手吧。”朱老大說。

  四人同時小心翼翼地松開了手。

  哪知剛松開,朱老爺突然伸出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用“掐”這個詞,並不合適。

  準備的說,應該是有什麽掐住了老人的脖子,老人呼吸不過來,用手拚命去抓自己的喉嚨。

  這一幕看得所有人呼吸一窒,登時從頭寒到腳底心。

  “來人,快去請和尚道士。”毛氏當機立斷。

  哪有人是這樣死法的,一定是有什麽髒東西上了老爺的身。

  管事撒腿就跑。

  腳步聲還沒遠去,男人的頭顱緩緩轉動,一對渾濁的眼珠子慢慢的,慢慢的掃過屋裡每一個人。

  沒有人敢說話。

  所有人都屏著一口氣。

  就在這時,男人的手無聲滑落下來,喉嚨裡的“謔謔”聲戛然而止。

  朱老大懵了好一會,才顫顫的伸出手,放到老父親鼻下一探,然後迅速跪倒在地,哭喊道:

  “父親,走了!”

  屋裡,賢子孝孫呼啦啦跪了一地,哭聲震天。

  哭聲中,謝而立擡頭看了眼床上的老丈人,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老丈人死後的面目,比死前還要猙獰許多。

  ……

  人死燈滅,身後事有條不紊地操辦起來。

  一切早就預備下的。

  不管是操持白事的人,還是喪衣喪鞋,就是棺材都已經備了好幾個月。

  謝而立走到外間,叫來貼身小廝衛臨,低聲吩咐,“回府報個訊,讓老爺、老三他們明兒一早來吊唁。”

  衛臨問:“爺,白事禮金隨多少?”

  “問謝總管,按以往的規矩來,隻多不少。”

  “是!”

  衛臨匆匆離去。

  謝而立剛要進屋,忽然鼻頭砸中一滴雨,還沒反應過來,瓢潑大雨從天而降。

  “怎麽下這麽大的雨?”

  他跑進屋裡,撣了撣身上的雨水,心裡有些發愁。

  喜事、白事最怕遇到天氣不好,事情做起來一點都不方便。

  ……

  不過小半個時辰,朱老爺的喪衣、喪鞋都已經穿好。

  靈堂那頭也已經布置妥當,就等棺材運進門,選吉時落喪。

  “來了,來了,知賓來了,棺材也來了。”

  知賓就是主持喪事的人,請的是四九城裡赫赫有名的劉半仙,此人能掐會算,高門大戶的白事,幾乎都經他的手。

  劉半仙腰間別一個羅盤,算了算時辰,然後大喊一聲:“起喪。”

  聽到這一聲喊,眾人一起用力,把朱老爺擡到門闆上。

  門闆擡出裡屋時,原本低下去的哭聲又大起來。

  劉半仙指揮人,在朱老爺的身上蓋幾層遮雨布,又高喊一聲:“起——”

  五個身強力壯的男子扛起門闆,淋著瓢潑大雨,直奔向靈堂。

  換上孝服的兒孫們從地上爬起來,打傘跟過去,女眷則還留在原地,等棺材落了葬才能進靈堂。

  靈堂裡。

  一口上等的楠木棺材,架在三條闆凳上。

  棺材蓋已經掀開來,棺材底下鋪著嶄新的被褥。

  劉半仙算好時辰,指揮著三個男子把門闆上的朱老爺,小心翼翼地放進棺材裡。

  這一步,叫落棺材。

  隻有等落棺後,賓客才能上門吊唁。

  哪知剛把人放進去,蓋子還沒蓋上,就聽見哢嚓哢嚓幾聲,上好的楠木棺材驟然裂開,幾塊門闆掉落在地上。

  露出一個已經咽氣的朱老爺,孤零零的躺在底闆上。

  轟!

  所有人,魂都嚇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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