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圓桌,圍了十幾個人,都是陌生的面孔,其中一個腦袋上已經沒有幾根頭發的中年男人笑道:“陸總真是厲害啊,才出去這麼一會兒,就帶了個美女回來。”
陸青城面色緊繃,意味不明的勾唇,“有美女陪着才更有意思一些,你們說呢?”
他摟着她的肩膀,将她帶到了自己的座位旁坐下,捏住她的下巴,命令道:“笑一笑。”
蘇遙恨意滿滿的瞪着他,雖然是在瞪人,可偏又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讓人想要狠狠的欺負她,看她哭,看她求饒。
想到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過她這副樣子,陸青城的眼睛又微微眯了起來,他湊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按我說的做,否則你弟弟......”
蘇遙的手瞬間攥緊了桌布,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勾動嘴角。
眼裡的發脾氣意慢慢退去,換成了勾人的媚色,她刻意将頭發攏到一側,又拿過酒瓶給自己倒了杯紅酒,身子微微向陸青城倚了過來,“陸先生,我敬你一杯!”
陸青城目光深邃,讓人猜不出他真正的情緒,他端起自己的酒杯,在手裡轉了轉,問道:“這酒該怎麼喝才有意思呢?”
蘇遙另外一隻手緊緊的掐上自己的大腿,強迫着自己冷靜,“陸先生想要怎麼喝?”
陸青城還沒開口,便有人起哄道:“當然是先來個交杯啊!喝了交杯酒,今天晚好洞房啊!對不對!”
衆人都跟着起了哄。
陸青城眉頭一挑,卻道:“交杯酒哪能随便喝,還是想想别的吧。”
“喝酒沒意思,喂酒才有意思,自己喝的酒,哪有喂的酒好喝啊!”
蘇遙沒想到這些人各個披着一身人皮,内裡卻是惡心至極,她想要把這些酒菜都潑到他們的嘴臉上,讓他們看看自己到底有多肮髒,可是她不敢。
想到陸青城剛剛的警告,她隻能強忍下來。
她故作羞澀的微微一笑,道:“我不會這個。”
“什麼叫不會啊?做你們這個的什麼不會啊!”那男人嗤笑一聲,眼裡是滿滿的鄙棄。
蘇遙的心像是被人剖開又在上面捅了無數刀,此時此刻就連呼吸都是疼的。
在這些人的眼裡,她就是一個下賤的陪酒女,為了錢,什麼樣的事情都可以做。
而這一些,都是拜陸青城所賜!
那男人此時端着酒杯走了過來,單手搭在她的椅子上,笑的一臉的猥瑣,“怎麼,你真不會啊?那我來教你啊!”
男人自己喝了口酒,低頭便要過來親她。
眼看着男人惡心的嘴臉越靠越近,蘇遙再也受不住,直接把手裡的酒朝男人的臉潑了過去。
随即不顧男人的尖叫與咒罵,拿起包便跑了出去。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她甚至根本來不及看陸青城是什麼反應。
她隻想逃,逃離這裡!
被潑了紅酒的男人一身狼狽,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擦掉臉上的酒漬:“陸總,你從哪兒找來的這麼潑辣的女人?”
陸青城寒着臉看着他,語氣危險:“我帶來的女人,你也敢碰?”
陸青城懾人的氣勢讓對方瞬間蔫了下來,連忙求饒:“陸總,不敢不敢。”
陸青城沒再分給他半個眼神,反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門口。
***
蘇遙從包間裡逃了出來,這才深深松了一口氣。
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切,内心如同針紮一樣。
陸青城,就恨她到如此地步嗎?
她逃了,他是不是又要懲罰她?
蘇遙苦澀一笑,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不時朝着剛剛的方向看去,還好,陸青城沒有追過來。
半晌,她才朝着電梯走去。
然而,還沒到電梯,就突然被人拽到了一邊。
“啊!”
大力的撞擊疼的她倒吸了口氣,還好沒有撞到頭,讓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眼前的男人。
陳昊!
沒想到她剛逃離虎穴,又進了狼窩!
蘇遙目光一沉,強裝鎮定地問:“你想幹什麼?”
陳昊将她的雙手舉過頭頂,壓在牆壁上,眼裡的欲-望明目張膽,“你說我要幹什麼?果然是賤貨,在我面前裝出一副貞節烈女的樣子,原來你在外面做的竟是這種勾當啊!陪個局多少錢?開個價吧!”
蘇遙怒極攻心。
先是陸青城,再是陳昊,一個兩個,都以為她是陪酒女嗎?
他噴出來的氣息帶着酒後的惡臭味兒,更是讓蘇遙惡心無比,她咬牙切齒道:“你開多少錢我都不陪你,放手!”
“放手?我好不容易逮着你,你覺得我還能放你走嗎?”陳昊的臉湊了過來,鼻子在她的頸間來回的嗅着,“真香啊,不知道睡起來的滋味如何。”
蘇遙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放開!”
陳昊把她往前拖了幾步,突然伸腳踹了踹一個包間的門,硬要拖着她進去。
“今天,你是别想跑了,不如乖乖的從了我,我保證一會兒對你溫柔點兒。”
蘇遙這下真的怕了,如果她今天進了這個房間,那就真的完蛋了,可難得的是,她在慌亂之下反而能迅速的冷靜下來,她往屋裡掃了一眼,道:“你别拽我,我跟你進去就是了。”
“哦?你終于肯了?”
“我就算是不肯,還逃得掉嗎?不過我這個胳膊之前骨折,還沒好利索,你能不能輕一點?”
陳昊之前喝了不少的酒,此時又被她這張豔絕無雙的臉迷了心智,突然就想憐香惜玉一把,把她的右手松開了,“你能想明白最好,不過我這麼疼你,你一會兒也别讓我失望啊!”
“一定不會。”
她跟着他進了屋,眼睛緊緊的盯着門口放置的藝術花瓶上,她二話不說,抄起那個花瓶,利落的砸向他的頭。
随之而來的,是陳昊的一聲悶哼,伸手捂向自己的傷處,蘇遙逮準時機,轉身就跑。
好在她運氣不錯,才跑出去,電梯門就開了,她動作極快的鑽了進去。
陳昊被她砸了這麼一下,反應也反了半拍,雖然立刻追了出來,但還是慢了一步。
電梯門合攏的那一刹那,蘇遙看到了追過來的陳昊那張兇神惡煞的臉,一張小臉慘白無比,腿軟的再支撐不住身體,直接癱坐了下去。
很快,電梯門打開,門外的服務生見她這樣,吓了一跳,趕緊進來扶她起來,“小姐,你沒事吧?”
蘇遙虛弱的走出了電梯,然後反應遲鈍的搖了搖頭,她驚慌緊張的回頭看了一眼,才道:“謝謝,我沒事。”
這裡久留不得,依着陳昊的性子一定會馬上追上來的,她掙開服務生的手,道了聲謝之後就跑了出去。
順利的在路邊攔到了一輛計程車。
看着身邊疾馳而過的街景,憋在兇口的這口氣才漸漸松了下來,由于剛剛的高度緊張,現在的她整個人都是虛的,頭暈目眩,不知不覺間,額頭上已是一層的冷汗。
看着璀璨的街景,蘇遙突然茫然了。
她不想回陸家,不想看到那個男人。
可是除了陸家,她還能去哪裡呢?
世界這麼大,卻沒有一處是她的家。
......
另一邊,陳昊把腳下的油門踩到了底,他生平還一次這麼狼狽,心中憤恨不已。
可是憤恨之餘又帶着幾分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隐秘的快-感,這個女人,讓他興奮,他一定要找到她,然後狠狠的折磨她,光是這樣想着,他都興奮的得不能自已。
車子開到陸家的大門前,高大镂空的鐵門緊閉着,幽暗的燈光之下更顯得庭院深深,他坐在車裡,長按車笛,守門的人跑了出來。
“請問您找誰?”
陳昊微揚着下巴,一臉的惡霸之态,“把蘇遙給我叫出來。”
“蘇遙沒回來,請問您是......”開着這樣的車,門衛也拿不準對方的身份,不敢得罪。
“沒回來?”陳昊冷哼一聲,顯然對這樣的說詞是不相信的,“行啊,那就把陸青城給我叫出來!”
此時已經十點了,正準備睡下的佟管家急匆匆的上了二樓,“少爺,陳家少爺在大門外面呢,看樣子像是來找茬兒的。”
陸青城剛剛洗完澡,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問:“哪個陳家少爺?”
“陳宴廷家的公子,陳昊。”
聽到這個名字,陸青城嫌惡的皺了皺眉,“他找來做什麼?”
“說,說是......說是來找蘇遙的,跟他說蘇遙沒回來,他不相信。”說到這個,佟管家哼了哼,“想來是那個蘇遙招惹到了這位陳少爺吧。”
陸青城動作一頓,“蘇遙沒回來?”
他以為蘇遙從包廂離開,早就回來了。
“沒。”
他把毛巾随手一扔,去換了衣服,然後下了樓。
夜深,人靜,镂空的黑色大門徐徐打開,陸青城的身影被路燈拉得極長,在離陳昊還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大半夜的,你來做什麼?”
陳昊把手裡的煙往地一扔,還用腳碾了兩下,“你家下人沒跟你說嗎?要人,把蘇遙給我交出來!”
陸青城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不動如山,“你憑什麼找我要人?”
“憑什麼?”陳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憑她打了老子的頭,老子要找她算賬。”
“她為什麼要打你的頭?”
陳昊走到他面前,揚着下巴,輕蔑的冷笑一聲:“因為我想睡她。”
說起原由,他并不覺得可恥,反而有一種以此為榮和挑釁的味道。
陸青城的眼睛微眯了一下,身上的寒意乍起,“陳昊,我勸你别再打她的主意。”
陳昊卻笑了出來,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怎麼?你這麼寶貝她啊!看來她在你面前裝的還挺純良的嘛,可惜了......”
陸青城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可惜什麼?”
“可惜你再怎麼寶貝,她也就是一個賤貨,在外面不知道陪過多少人了,唔......”陳昊捂着半邊臉頰,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你敢打我!?”
夜色之中,他如鬼修羅刹一般,身上散發着陰森恐怖的氣息,“我在教你怎麼做人。”
說完這些,他轉身回去。
陳昊的舌尖在牙床上掃了一圈,突然陰恻恻的笑了起來。
看來陸青城對這個蘇遙還真是不一般啊,不惜得得罪他,得罪陳家,也要維護她。
很好,很好!
既然這樣,那他就非睡到她不可了。
***
大門緩緩關上,陸青城便道:“給她打電話,讓她現在馬上立刻回來。”
“是。”佟管家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少爺,她關機了。”
陸青城的手掌緊緊的攥着,“繼續打,不管什麼時候,隻要打通了,馬上讓她來見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