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二章 剛燒起來的小火苗掐滅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時桑落内心總算恢複了平靜,她再次睜開眼睛,背對着傅承淵擦去眼角的濕潤,然後起身拿起線香,點燃了供在香燈前的祭壇裡,等做完這一切,她退下去對傅承淵開了口。
“你也上柱香吧,我聽人說過,夭折的小孩子是很可憐的,我希望他能少受點苦,不要再到處遊蕩了。”
時桑落跟這個孩子沒什麼緣分,但她畢竟是差點就當了母親,對這皿脈相連的孩子自然是更加難以釋然。
傅承淵昨天才得知這個消息,還沒能從悲傷中走出來,見時桑落是在給他們未出世就已經夭折了的孩子上香,連忙拿起線香,虔誠無比的供在了祭壇裡。
兩人做完這一切轉身往外走,剛好同寺裡的住持迎面碰上。
“大師。”時桑落禮貌的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傅承淵想起住持開解過他的話,心中存着一絲感激,亦是禮貌的一颔首。
“阿彌陀佛。”住持見他們兩個時隔許久又來了,也覺得彼此有緣,停下步子同他們多聊了幾句,“施主,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眉宇間的愁容比之上次相見時淡了許多,可是放下了?”
時桑落已經不再迷茫無助,她釋然一笑:“算是吧,這次來也是想多為故人做點事。”
傅承淵受這寺廟裡平靜氛圍感染,心中一動道:“如果我想給早夭的小孩子做個法事的話,需要做什麼準備麼?”
時桑落這次來,也是希望孩子能安息,聞言并未阻止他。
“點一盞長明燈即可。”住持的答案極為簡單。
“不需要抄經或者供奉麼?”傅承淵以為要想讓逝去的小孩子早登極樂,至少也要準備些經幡。
住持笑而不語的搖頭:“不用,你們同那孩子的緣分還未盡呢。”
緣分這東西玄妙得很,既不受人力左右,也不是尋常人能預測的。
時桑落眼前一亮,剛想問住持這緣分從何而來,這點光亮就又從眸中熄滅了。
能讓她和孩子重逢的辦法隻有一個,就是她結婚生子,再次當上母親,但她分明已經沒有這方面的打算了。
傅承淵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表情漸漸由希冀變得黯淡。
長明燈就供在佛前,如果他們願意,随時可以來看看這盞寄托着哀思的燈。
時桑落做完這一切便自行去了寺廟後院,她在挂滿了許願牌的樹下站了許久,直到天色擦黑才離開。
在此期間,傅承淵就在一側的院門旁等着,就算已經知道她是在懷疑顧賦業,他也自始至終沒有表現出半點不耐煩。
他們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傅承淵在距離别墅門最近的地方停下車,對正要打開車門的時桑落說:“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嗎?”時桑落不認為他有必須在家門外解決不可的急事。
傅承淵淋着小雨打開後備箱,取出一把雨傘撐開說:“現在可以了。”
時桑落沒把這點小雨放在心上,見他表情的如此小心翼翼,剛想伸手将傘推開,就聽到他傷感道:“我現在連幫你打傘都不配了麼?”
從前時桑落給傅承淵做秘書的時候,都是她鞍前馬後的伺候她,沒想到會有風水輪流轉的一天,可她絲毫不覺得高興,而是輕聲反駁說:“你不必這樣,我沒有怨你的意思,今天你已經幫過我了。”
傅承淵不肯放下傘,時桑落也沒再堅持,說完這句就加快步子往門廳方向走去,結果她剛坐上換鞋凳,他就把拖鞋拿過來了。
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實在是有些太超過了。
時桑落很不習慣的勸阻道:“你剛剛已經幫我打過傘,我們兩清了。”
“今天的事可以兩請,那以前的呢?”傅承淵主動提起了這個禁忌。
時桑落對此避而不談:“我已經不會再回頭了。”
言外之意就是說無論傅承淵拿出怎樣的态度來,她都不會再給他機會了,希望他可以就此死了這條心。
“傅總,我今天之所以叫你一起去寺廟,隻是因為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所以我認為有必要告訴你一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别的意思。”
時桑落懷疑是她的邀約給了他希望,當即将剛燒起來的小火苗掐滅了。
傅承淵單膝跪在她面前誠懇道,“我知道你想往前看,也不會再用過去的事跟你強調什麼,我隻是希望能跟你一起給這一切劃上句号,等你真得放下了,我就會立刻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