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有腳步聲從遠至近。

　　“少爺，您怎麼還不上去休息？已經不早了。”

　　是半夜醒過來的玉嬸，發現這客廳外的燈還亮着，走出來一看，果然還是少爺。

　　四年來，她在無數個夜晚看見少爺一個人落寞地坐在客廳，一坐就是整整一夜。

　　她知道，少爺是在懷念少奶奶，在等少奶奶回來。

　　顧沛霆回過神來，微微側頭：“我沒事。”

　　隻吐出這麼幾個字，便又陷入沉默。

　　自從少奶奶那一年突然失蹤、他手術回來之後，少爺就一直都很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那個曾經因為少奶奶的存在而變得鮮活的少爺，仿佛一去不複返了。

　　玉嬸無聲地歎息，隻能默默地替他把門窗都關牢，便悄聲地回房去了。

　　顧沛霆就這麼坐到天亮。

　　外面的光線，穿過透明的落地窗折射進來，打在他的身上。

　　一絲一縷的暖意，讓他從沉郁的思緒中逐漸地回過神來。

　　目光看向落地窗外，天又亮了。

　　他立起來，上樓沐浴更衣。

　　一個小時之後，他又西裝革履地出門。

　　就這麼日複一日，他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變成行屍走肉一般。

　　上了邁巴赫的後座，他靠到椅背，閉上發澀的眼睛。

　　程铮今天清早就把昨天被刮花的那輛勞斯萊斯送去維修了，雖然修車的這點錢總裁不會介意，但程铮還是跟他彙報了一下情況。

　　顧沛霆隻點了點頭，他根本就不會理會這點小事。

　　直至他聽見程铮說：“你說巧不巧，昨天晚上那個人留下了一張名片，我今天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竟然是許氏現任副總裁的助理。”

　　“現任副總？”顧沛霆疑惑地重複了一遍。

　　“幾個月前，許氏上任了一位新的副總，自那之後，許澤回許氏的頻率便越來越少，他非常信任這位姓蘇的副總，把手頭上的很多機密和權利都給了她，外界都傳聞，她是許澤的情人或者已經秘婚的妻子。”

　　顧沛霆沉默着。

　　這件事他幾個月前已經聽程铮彙報過。

　　因為許澤是葉微瀾的親哥哥，所以他這邊一直都在關注着許家和許澤的動态和行蹤。

　　四年以來，卻完全沒有辦法在許澤的身上找到什麼關于微瀾的消息。

　　倒是看見許澤，每天到微瀾的“忌日”那一天，來帝城的合德墓園去祭祀。

　　“許澤最近有沒有離開過北城？”

　　顧沛霆對許澤的什麼秘密情人或妻子沒有興趣，隻關注他的行程是否跟微瀾有關。

　　“沒有，他最近深居簡出，應該是得了什麼病，但至于得什麼病，我這邊還沒有查出來，因為他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

　　顧沛霆轉過臉，目光看向車窗之外，又不說話了。

　　“那總裁，要不要讓這位副總助理賠錢？”

　　“不必了，一點小事。”

　　“好的。”程铮答道。

　　“對了總裁，您今天有三場會議、倆個應酬。”程铮提醒他。

　　程铮看總裁的狀态似乎不太好，眸底下都是紅皿絲，估計昨夜又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