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宛香頓時白了臉，“你的手怎麼回事！”

　　她急忙去叫醫生護士，莫以桐卻回過神來，用另一隻手護了護，垂眸道：“沒......沒什麼事，不必緊張。”

　　“還沒什麼事？紗布都染成紅色了！你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今天要是我走了以後你該怎麼辦！”

　　鄭宛香又緊張又生氣，醫生來了以後檢查，果真傷口又重新裂開了，需要再縫針。

　　醫生一下子眉頭皺得深：“本來薄先生就擔心會留疤，這下子又要在縫針，留疤是肯定得了，莫小姐，你得忍着，疼了就咬東西。”

　　莫以桐魂不守舍，之後縫針，她疼得額頭出虛汗，仍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隻是眼角通紅。

　　鄭宛香隻當她是太痛了，等醫生走了，歎了一口氣，将她護在懷裡：“要是太痛的話，不用一直忍着，喊出來會好一點，或者哭出來，媽媽在這裡呢。”

　　莫以桐驟然抓緊鄭宛香的衣角，嗚咽着發出哭聲，這種哭聲很隐忍，就像是悲痛欲絕下的聲音，卻叫鄭宛香止不住的心痛。

　　“不疼了，不疼了，咱們以桐不疼了。”她撫摸着莫以桐的頭發，身上有淡淡的香氣，聲音溫柔慈祥，和莫以桐記憶中的母親，幾乎重合。

　　莫梅英不再是一副孩童模樣，茫然無措，也不會在清醒之際歎氣，說：“以桐，對不起啊，媽媽的病，給你添麻煩了。”

　　莫以桐濕了整張臉，這一刻她無比希望是莫梅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方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隻要夢醒了，母親就還在，支持着她的夢想。

　　“媽......”

　　莫以桐帶着顫音，用力摟緊鄭宛香的腰。

　　鄭宛香感知到莫以桐的不舍，眼睛也略微發酸，隻當莫以桐是舍不得自己親生母親離去，拍着她的肩膀。

　　“不哭，我還會回來的，回來看我們以桐。”

　　莫以桐陡然雙眼通紅，她死死攥緊拳頭，讓指甲陷入肉中，才克制住心中蜂擁而來的情緒，然後笑着回答：“恩！媽，你說到做到，等治好了病回來，一定要多來看看我，我......會等你。”

　　“好......”

　　莫以桐松開手，平靜下來，壓下最後一絲戰栗，笑着問：“吃飯了嗎？”

　　鄭宛香點頭，又知莫以桐看不見，回答：“吃了，路上買的粥。”

　　“是嗎......真可惜，本來我還想說帶你一起去樓下粥鋪吃點東西。”

　　“沒關系，我現在去陪你也是一樣的。”

　　莫以桐忍着眼淚，這個聲音，實在太熟悉了，哪怕是片刻，她都想沉溺于此。

　　睫毛顫抖的合上眼，她說：“不了，下次吧，反正今天也沒什麼胃口。”

　　“你這身體，就算沒有胃口也得吃點東西啊？我都已經這麼瘦了，再不吃點東西那還得了。”

　　真溫暖啊，莫以桐真的很想很想，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

　　她仰頭笑：“知道了，護士已經送粥來了，我喝點。”

　　莫以桐确實沒胃口，當着鄭宛香的面，硬撐着吃下去，眼看時間不多，她雙眸空洞向着窗外，感受着吹進來的風，“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