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也十分意外，“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睡不着嗎？”

　　莫以桐說：“剛醒，口有點渴了。”

　　“那我倒杯水給你去，你在門口等着。”張嬸輕車熟路，倒了杯水過來，盯着外頭的雨，又不免歎氣：“怎麼下雨了？一下完雨，山上又濕又滑，根本不好走。”

　　莫以桐接過水杯抿了一口，聞言說：“那今天就别去了，小心受傷，那六百塊錢——”

　　“我怎麼能用？你一個小丫頭眼睛看不清，又不好找工作，要是再一分錢沒有，想買什麼都沒辦法。”張嬸嘟囔，“你成天穿着我以前舊衣服，多漂亮的女孩，也要糟蹋了，有空讓昊子帶你去集市，買兩件好看的衣服用。”

　　莫以桐眉眼生動：“這些衣服夠了，我不挑，這六百塊錢你拿着，也當給我們多加點夥食。”

　　張嬸不準備答應，想起什麼來，“你裡屋挂在上頭的大衣呢？怎麼沒了？”

　　莫以桐臉色平靜：“賣了。”

　　“賣了？這六百塊錢不會就是賣衣服得來的吧！”張嬸不可思議，“盡管我不識貨，可你那衣服，顯然不是六百塊錢能買下來的，你是不是傻了？”

　　莫以桐笑笑，“二手本就不值錢，況且，我從今往後，也不會穿那衣服了。”

　　穿了就容易胡思亂想，想曾經在病房，想和任溱發生的過往，更想遊樂場的那一次接吻。

　　布料裡都透露着任溱的氣息，她會不住思緒混亂。

　　張嬸了然：“你男朋友買給你的？”

　　不等莫以桐回答，張嬸又說：“男女朋友沒有隔夜仇，他犯了什麼大錯了，叫你這麼讨厭他？連他送的東西都容不下？”

　　莫以桐一愣，假如任臻就是薄欽呈，那怎麼可能沒有大錯！

　　殺母之仇算不算大錯？送她入獄算不算大錯？又頂替身份捉弄她......算不算大錯？

　　她心口疼痛，隻能笑笑。

　　張嬸卻看得出來莫以桐不想多聊，牽着她的手說：“不想說就不說，不過你不開口，我也明白，肯定是那個人的錯！”

　　莫以桐怔了怔，繼而失笑：“張嬸怎麼這麼确定？”

　　“我當然确定了！”張嬸語氣堅決：“你這麼溫柔善良，看起來就不容易生氣，他一定幹了很缺德的事，才讓你這麼失望。”

　　莫以桐心裡觸動，張嬸又道：“男朋友又不是老公，沒什麼可糾結放不下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要不然，真就考慮考慮昊子？他人真心很好，就是太可憐了。”

　　“他怎麼了？”莫以桐聽出張嬸話裡有話。

　　張嬸歎氣，“他之前有個青梅竹馬，兩個人念書時在一起，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她爸不同意，把他那個青梅送給了五十多歲的富豪作小，昊子去跪了一天一夜，那家人愣是門都不開，還是昊子自己昏過去被家裡人帶走的。從那以後，昊子就沒談過了，表面上像是不在意，但我知道，他心裡頭自卑。”

　　莫以桐未曾想李昊還有這一層故事，眉頭輕微皺了一下，“這件事怪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