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醒過來，他嗓子作痛，渾身不适，又冷又熱的軀體讓他反應過來，是生病了。

　　離他生病的時候，大概是一年前，藥箱薄欽呈隐約記得，莫以桐把它放在床頭櫃的側面。

　　他咳嗽着找到打開，發現每份藥，上頭都貼着便利貼，寫着吃法症狀與過期時間，那女人，一向會把所有東西，做到細緻入微。

　　薄欽呈摘下便利貼，兇口沉重的痛了起來。

　　之後幾天，他病仍然難好，不過第二天就已經去公司工作，忍着咳嗽與不适翻看文件，日複一日，就在他以為逐漸會遺忘什麼的時候，阿三突然來了電話。

　　“薄總！那輛車的位置找到了！”

　　薄欽呈丢下手上的一切，開車到南山橋的時候，阿三正和一群人說什麼，天寒地凍，卻有幾個人已經脫了衣服，準備下水。

　　他頭被冷風吹得刺痛，喘着粗氣過去：“情況怎麼樣？”

　　阿三說：“已經确定位置了，現在是第二次下水，帶工具去，把玻璃砸開，然後把莫小姐......帶上來。”

　　“是嗎。”薄欽呈恍了一下神。

　　原本麻木的心，就這麼揪緊，泛着密密麻麻的沉痛，他有些害怕，害怕看到莫以桐的屍體。

　　與此同時，又有幾分安定，安定終于可以安葬莫以桐，不至于讓她在冰冷的海水中等太久。

　　無論如何，那些人還是帶着設備潛水了。

　　阿三說：“正兒八經的撈屍隊不肯，隻能找潛水隊來，就這樣還是找了很久的，大家都不想幹這活，一是太冷，容易落下病根，二是這活晦氣。”

　　薄欽呈也明白，“等他們結束之後，一人分發五十萬獎金。”

　　阿三點頭，看清薄欽呈不正常的臉色，皺了一下眉：“薄總，你生病了？”

　　薄欽呈毫不在意，“有幾天了，沒事。”

　　“這裡天冷，你上車避一避風吧，有動靜，我再通知您。”

　　“不用。”薄欽呈想也沒想就拒絕，薄唇抿成一條線，視線自始至終，沒離開過海水，他不肯錯過一點。

　　隻是車子的方向又遠又深，潛水隊半天沒有消息。

　　時間流逝，薄欽呈心提起來，每個人都焦灼等待着，直到海面有了影子，潛水隊上岸，手上卻隻有工具箱。

　　阿三先一步過去，“怎麼回事？”

　　潛水隊員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套上衣服聲音發抖的說：“先生，你别是在玩我吧？那輛車裡頭根本沒人。”

　　“什麼？”

　　“什麼！”

　　後面一句是薄欽呈，他急促拽起男人的領口，黑眸緊縮，厲聲質問：“你說什麼？”

　　男人吓得一愣，阿三忙解釋：“他就是薄總。”

　　“哦。”男人臉色這才緩和，說：“我下去把車窗玻璃敲開之後，車子裡别說是你們說的那個莫小姐，連個司機都沒有。”

　　車子裡别說是你們說的那個莫小姐，連個司機都沒有......

　　薄欽呈腦子裡嗡鳴聲作響，有一股念頭沖擊兇口，呼之欲出，他雙目赤紅：“你确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