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不願意跟我走，說他走了，你很可憐？他對你是不是有什麼誤解？你哪裡可憐了？有錢，有身份，長得像模像樣的，可以請一屋子保姆照顧，哪裡可憐了？”景漾語氣很沖的反問。

　　生着氣，整張臉反而生動起來。

　　顧時宴睨了她一眼：“我們父子感情好，這是你羨慕不來的。”

　　“自大，自戀，自以為是！”

　　“看不出來，你文字概括能力這麼強，組的詞挺好。”

　　明明懂還裝不懂，景漾氣鼓鼓地雙手往兇前一抱，不再說話。

　　這姿勢......跟硯栩太像了。

　　不，應該是說她回來後，硯栩才會這樣，是在她這學的。

　　果然是母子。

　　顧時宴帶着景漾到一家海鮮館，點的卻隻是一份海鮮粥，反倒是景漾讓服務員打包兩份清蒸蟹跟海鮮粥。

　　隻有跟顧時宴用餐，才知道這個男人用餐禮儀有多标準。

　　景漾學過，但從不刻意用在餐桌上；而這個男人，像刻在骨子裡般。

　　坐在對面，看他用餐，竟有種賞心悅目感覺。

　　隻是，他不累嗎？

　　“說起來，跟你有三年婚姻，我還是第一次這樣看你吃東西呢。”景漾帶着幾分嘲弄般的開口，那時候隻要她在餐桌，他必定不去；好像，她坐在他面前，會污染他眼睛一樣。

　　景漾其實挺理解。

　　人人都喜歡美的東西，當初她扮醜，不就是要他讨厭醜陋的她嗎？

　　景漾手托下巴，手肘撐桌上：“嘿，顧時宴，要是我那時候沒有裝醜嫁給你，是不是你會對我好點？”

　　顧時宴喝粥動作停下，擡頭，雙眸裡倒影着景漾的臉。

　　“人生沒有‘要是’‘如果’，有的是結果，後果。”

　　“行伐，你長得帥，你說得有道理。”

　　“這是無需置疑的事實。”修長手指捏着勺子，輕輕勺滿，放入嘴，咽下......景漾看到他喉結聳動。

　　“顧時宴，你會彈鋼琴嗎？”

　　她曾學琴時，鋼琴老師說她手漂亮，白皙修長，在黑白琴鍵上畫面美麗；她是手的主人，不能所及這副畫面，那時還稍稍有些遺憾。

　　顧時宴這雙手，能彌補她的遺憾。

　　“你猜猜看。”他眸光溫和，臉上有淡淡的笑容：“猜對了，給你個獎勵。”

　　“會的吧，像你這樣身份的出生，對你來說，應該沒有不會的。”

　　“猜對了。”顧時宴望着碗裡粥，光鮮的身份下是别人所看不到的腐爛：“如果能有選擇，我不會選這樣的生活。”

　　“顧先生，人生沒有如果，有的是結果，後果。”景漾雙手交叉，反手伸懶腰：“打臉的感覺，疼嗎？”

　　隻見男人唇角上揚，極淡的輕笑下。

　　沒回答她話。

　　這是倆人相識以來，唯一一次沒有争吵，沒有針對，算計，正常的交流。

　　也是景漾，第一次看到男人正常的笑。

　　腦海裡有個詞——-風光霁月。

　　“你不試試嗎？這裡的粥是我目前吃過味道最不錯的。”顧時宴說着，已替景漾盛粥，景漾接過，輕輕地喝了口，味道鮮美。

　　她咧嘴一笑：“确實不錯。”

　　“你等等。”

　　“啊？”

　　隻見原坐着的男人突然起身......手指擦過她嘴角那：“沾嘴角了。”

　　嘴角還殘留着他手上溫度。

　　不像以往，涼涼的；反帶着幾分燥熱。

　　景漾心突然加快跳動......低着頭，安安靜靜将整碗粥喝掉。

　　怎麼回事？

　　兩次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