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冷不像以往給她感覺的冷…像是，孤獨與悲涼。

　　景漾猶豫着要不要先離開。

　　腳頓在原地沒動：“應該不會有事的，奶奶這麼好，好人有好報。”

　　“哈？”

　　聞言，顧時宴看向景漾：“這話你信嗎？”

　　這就是句安慰人的話，他反過來問她信不信？

　　景漾突然冒出的一點點莫名其妙的感覺沒了：“這是俗話。”

　　“你認識卓橙？”

　　“就是那天我們掉到河裡，回京都時，坐在副駕駛位的女人。”景漾解釋道。

　　顧時宴那天根本沒去看副駕駛一眼，所以卓橙長什麼模樣，毫不清楚，現聽到景漾說，有些懊悔沒多注意下。

　　或者看見，就能認出。

　　“是不是卓橙是顧家人？”景漾小聲詢問。

　　奶奶反應異常；剛才顧時宴反應也有異樣......

　　“她可能是我失蹤的妹妹。”

　　景漾眸光頓在顧時宴臉上：“你是說，詩詩？”

　　她以前聽顧奶奶提過，而她自己受顧奶奶喜歡，照拂，因為奶奶思念詩詩，拿她當孫女養的。

　　景漾坐下，手指不由攥了攥：“她剛才下去，醫生怎麼說？”

　　“人能活着。”

　　簡明扼要的方字，符合顧時宴性格。

　　詳細說出來，無疑對他也是種傷害。

　　景漾作為現場人員，也是醫生，也能猜到結果。

　　突然間，心口位置堵了什麼般，連着呼吸也不通暢：“有些事情，醫學界也沒标準答案，後期調養好，可能沒......”

　　膝蓋上交疊的雙手一涼。

　　顧時宴握緊，并跟在她身邊坐下......這發展讓景漾猝不及防，緊接着，男人帶着内疚的嗓音傳來耳邊。

　　“是我沒盡到哥哥責任。”

　　在顧時宴眼裡，詩詩是除了老太太，老爺子外，更至親的人。

　　而且，她長得像母親。

　　男人低着頭，醫院走廊上白織燈燈光照在她身上，清冷中帶着孤寂，隐約有點可憐。

　　景漾覺得，可能自己眼花了吧。

　　又或者母愛泛濫，才有這樣錯覺。

　　景漾抿着唇，沒說話。

　　男人手涼涼的，忽視都忽視不了......唉，這樣的男人，在大冬天裡，誰跟他睡誰遭罪；别人說，冬天的男人像火爐；他倒好，抱着像四處漏風。

　　還好，睡的那幾眼，是夏天。

　　涼涼的，感覺不錯。

　　“你怎麼不說話？”

　　顧時宴突然看向景漾：“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嗎？”

　　“......”這是什麼話？

　　景漾看着他，舌頭打結，不知道說話了。

　　“别的女人，在身邊男人遇到這種事，會體貼溫柔開導，勸說，寬慰......”顧時宴擰着眉：“這些東西，你以前很會。”

　　在他剛醒來時，躺久了，下肢無力。

　　走路都走不了，後來靠輪椅才能走動。

　　慢慢恢複正常。

　　那時候的景漾，嘴裡抹蜜似的，每一句都帶彩虹，聽着很舒服......就是臉很醜，他很不喜歡她出現在他面前。

　　這是顧時宴第二次在她面前提到以前。

　　他最不在乎，最不屑的以前......

　　“你是越活越倒回去了是不是？”景漾想把手抽回來，顧時宴暗暗用力，抓緊。

　　景漾深呼吸口氣，她就知道。

　　這男人怎麼可能跟‘可憐’二字挂得上勾？

　　“别的女人那麼好，你去握别的女人手啊，你握着我幹嘛呢？你臉還要嗎？”

　　“我不想碰别人。”顧時宴握着她力道緊了緊：“我碰過你一個就夠了。”

　　景漾渾身瞬間僵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