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眼睛為什麼紅紅的？”

　　蘇沐言無奈的笑笑，再一次伸手抱了抱夏夏，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因為媽媽在我的爸爸啊。”

　　“媽媽的爸爸不是去了天堂嗎？”

　　夏夏好奇的眸子轉了又轉：“我們幼兒園老師說了，天堂是個好地方。”

　　夜裡的風已經有些涼了，伴着身上不斷落下的雪花，仿佛能把人吹透一般。

　　突然，一把傘舉在自己的肩頭，擡眼，竟然是身穿一襲黑衣的顧澤延，他側過身子伸出手，摸了摸蘇沐言冰冷的臉頰，溫柔說道：“這麼冷，怎麼還不回家？”

　　“我想和爸爸多呆一會。”

　　她側過深，躲開顧澤延的觸碰：“單獨呆一會......”

　　“你已經在這裡呆了很久了，今天是小年夜，我們回去吃點餃子暖和一下......如果你想來，等明天我陪你再過來好不好？”

　　此時的顧澤延或許自己都不知道，已經算出奇的有耐心了。他舉過手，再次摟過蘇沐言的腰：“爸爸也不想，不想看到你這樣的......”

　　蘇沐言再次躲過顧澤延的手臂，徑直按住夏夏的肩膀跪在蘇信厚墓碑前磕了三下：“夏夏，我們走吧。”

　　夏夏點了點頭，乖巧的從石階上蹦下來，踩在雪地上差點滑倒，顧澤延雙手托住了她的小身軀，蹙緊了眉頭：“小心點。”

　　抓了抓腦袋上的帽子，蘇問夏下意識躲開了顧澤延的手臂，直接牽住蘇沐言的手掌。

　　她忘不了，每次這個叔叔來，自己的媽媽總要掉好久的眼淚。

　　她在内心，對顧澤延已經有了恐懼。

　　顧澤延被蘇問夏的動作有些激怒，蘇問夏眸子的害怕與閃躲，他不是看不見。但他最後還是耐着性子，打開了車門：“走吧。”

　　蘇沐言動了動身子，準備上車，突然感覺到一陣風吹來，這風不像先前那般寒冷，反而像在輕輕撫摸她一般溫柔。

　　她下意識回過頭，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在墓碑後面，一位帶着眼鏡手拿布偶娃娃的中年男人，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樣。

　　男人見蘇沐言看到了他，突然抿嘴一笑：“言言，再見。照顧好自己。”

　　眼淚瞬間從蘇沐言的眼眶噴湧而出，小雪花慢慢變大變厚，變得密密麻麻，紛紛揚揚間模糊了蘇沐言的視線，她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想要看的更加清楚，卻隻覺得越來越模糊，直到男人再也不見。

　　......

　　“顧澤延，我想去一下衛生間洗洗臉。”

　　忘不了剛才那一幕，蘇沐言下意識就想繼續回到墓園，她随意找了理由，沒有上車。

　　顧澤延看着她蒼白的臉點了點頭。

　　“我和夏夏在這等你。”

　　是同意，也是把夏夏作為威脅，放在他手上。

　　可蘇沐言完全顧不得這些，她隻聽到得到了允許，便快速朝着剛剛的方向跑着，她幻想着，或許，還可以再見到父親一面。

　　她真的，好想好想自己的爸爸。

　　或許是太過心急，蘇沐言腳下一滑，摔到在雪地裡，土腥味混着白雪，混入嘴邊，是瞬間的清醒。

　　還未等蘇沐言爬起來，就感覺周圍圍起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