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哀莫大于心死，更絕望的是，哀莫大于心不死。

　　蘇沐言以為，顧澤延至少，至少能在有證據的情況下，相信她一次。

　　結果呢，這種譏諷的話，竟然說給了她的女兒。

　　明明受傷害的，是她可憐的夏夏啊。

　　但顧澤延顯然不這樣覺得，好像這句話不夠似的，他繼續冷聲說着。

　　“野種不聽管教，被打幾下也是應該的！”

　　其實在質問之前，蘇沐言預想過很多解釋，唯一這一條，她沒有想過。

　　女兒被虐待一般，全身是傷，最後卻落得個她活該。

　　如果生孩子時的陣痛為十級，那麼現在，聽到孩子被人虐待，卻還被親爹說活該的痛，竟是生孩子的十倍！

　　那種被捏緊了心髒，得不到呼吸的窒息，沒有人會懂。

　　蘇沐言痛苦的望着面前的兩個人，眼睛裡寫滿了絕望，最後終于虛弱的坐在了地上，絲毫不顧及地上還有玻璃杯子的碎片。

　　因為現在的她，一點也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疼痛了，還有什麼，能比得過心裡的疼痛呢？

　　沈璟雯見狀，忙搶着上前想要扶起蘇沐言，嘴上還說着。

　　“沐言姐姐，蘇問夏其實大部分時間都住在了幼兒園，與我接觸并不多，我真的沒有毆打虐待她......如果你覺得夏夏受了委屈，我們找個時間去去幼兒園問問好不好？”

　　蘇沐言頭也不擡，直接一巴掌打掉沈璟雯伸出的手：“少在這裡假惺惺，幼兒園怎麼對待夏夏，還不是你沈璟雯一手安排的！同樣是幼兒園，為什麼沈绮濃就沒有事！為什麼偏偏是夏夏！”

　　畢竟還有些虛弱，蘇沐言手勁兒用力并不大，可沈璟雯卻像被狠狠抽了一巴掌似的，向後倒去，直接癱軟在了顧澤延懷裡。

　　“沐言姐姐，绮濃......绮濃她因為生病，最近都沒有去幼兒園......我的绮濃......”

　　沈璟雯一邊說着，一邊又從眼眶中掉出豆大的眼淚：“明明是夏夏剛被接過來那天，就欺負绮濃，還推倒了绮濃，澤延哥哥怕兩個孩子打架，所以送夏夏去了紅章書院......這些澤延哥哥都看到的......你怎麼可以污蔑我呢，我要怎樣，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顧澤延看着懷裡楚楚可憐的沈璟雯，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一臉倔強的蘇沐言，開口說道。

　　“璟雯，不要跟這個瘋子解釋了，绮濃怎麼能和那個野種一樣？”

　　“為什麼不一樣！都是四五歲的孩子！有什麼區别？”

　　蘇沐言瞪大了雙眼，一臉的難以置信：“我的夏夏多長了一張嘴？還是你的绮濃少了一隻眼睛？明明都隻是孩子啊，若是你覺得夏夏不是你的孩子，那麼這個绮濃也不是你的孩子？為什麼要如此區别對待？為什麼要抽我們夏夏的皿......為什麼我們夏夏就要被虐待......就因為，在你心裡，我比沈璟雯更加低賤嗎？”

　　“我看你是徹底瘋了！”

　　面對蘇沐言從未有過的癫狂舉動，顧澤延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隻能伸出手，想要把蘇沐言從碎片渣裡拉起來，誰知剛伸出去，就被蘇沐言一掌打掉。

　　“顧澤延。你想沒想過，倘若夏夏真的是你的孩子呢？”

　　蘇沐言嘴角突然一笑，仰頭質問顧澤延：“等到那個時候，你會不會後悔你把自己的孩子當成了皿袋子？你會不會看着女兒不再親近你的樣子感到難過？你會不會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感到哪怕那麼一絲絲的後悔？”

　　“等到那個時候，顧澤延，你會像我今日一般痛苦，不，是十倍、百倍、千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