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顧知祈沒見過那女人的模樣,但蘇寒的身體貼近那一刻,那種熟悉感和三年前的女人如出一轍。
三年前,他受傷失明,又被下藥丢在了荒山野外。
那劑藥極猛,足夠讓他忽略眼傷的疼痛,身體卻猶如被上萬隻蟲子啃咬,渾身燥意無法纾解,急喘難耐。
山頭荒無人迹,更别說女人,就算有,也不會對他這麼一個身受重傷的陌生男人獻身。
下藥的人本意就是要讓顧知祈痛苦不堪,死的難看。
那時候,顧知祈看不見,聽覺變得格外敏銳。
就在理智和意識模糊之際,咔嚓——
有腳步驚慌踩斷了樹枝。
“誰!”
顧知祈極度克制的聲音沙啞發緊。
他費力擡頭,一隻顫抖的小手覆上他的額頭,“顧,顧知祈......你怎麼了?”
女人聲音嘶啞難聽,還明顯認識他。
她費力托扶着他,将他挪進山中躲雨的茅草屋,焦急道:“你還好吧?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山下找人來救,唔......”
話沒說完就被他的薄唇堵住了!
顧知祈失控的一把扣住女人的手壓制身下,滾燙的呼吸在女人身上遊走,“幫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她沒拒絕。
顧知祈呼吸間盡是女人清甜的氣息,不知餍足的占有。
女人痛出哭腔,自語般說,“顧知祈,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喜歡你喜歡很多年了。”
顧知祈隻記得這麼一句話。
等到元朔帶人找到顧知祈時,那女人早已不見。
他昏迷了整整一周,錯過了最佳尋找機會,那女人也像人間蒸發,找了三年也毫無線索。
蘇寒出現後,顧知祈在她身上總能莫名的看到那個女人的影子。
可兩人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蘇寒嗓音清甜,那女人聲帶受損,說話艱難,單從音色來說,她的年齡應該比蘇寒大上幾歲。
顧知祈看了眼身側安睡的蘇寒,走進書房給元朔打了電話。
“蘇寒查的怎麼樣了?”
元朔愣了下,“祈少,這才幾個小時,查到的都是基礎信息。”
顧知祈輕皺眉,沉聲道:“盡快!”
回到卧室,蘇寒依舊睡的安穩。
顧知祈靜靜地看她許久。
這種莫名的相似,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特意安排?
......
次日清晨。
顧知祈醒來時,蘇寒已經在廚房忙碌,滿屋飄蕩着粥香。
蘇寒看到顧知祈出現在客廳,立馬擰了火出來。
“醒了?再等十分鐘粥就熬好了。”
顧知祈微微颔首,側目看向客廳門口兩個大大的編織袋。
看樣子蘇寒起的很早,還出了一趟門拿貨。
“那個......”
蘇寒跑去門口翻開編織袋,從裡面翻出一件用塑料袋細心包裹住的黑色皮衣,“你那件皮衣太破了,我重新給你買了件......”
顧知祈,“不用。”
蘇寒失望的垂下手,又不死心,“要不你試試?不合适我明早再去換個号。”
顧知祈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竟無法拒絕,鬼使神差的擡起手。
蘇寒欣喜一笑,忙替他穿上。
替顧知祈整理好衣領退後一步,她打量了一番由衷誇贊,“很帥。”
這個男人長相和身材都一流,仿佛行走的衣架子,再廉價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有他自己的氣質。
顧知祈看着蘇寒亮晶晶的眼神,猶豫了一瞬,便沒有将衣服換回來。
他整理好袖扣,重新戴上墨鏡,瞥了眼門口的編織袋:“你還要去擺攤?”
“嗯。”
蘇寒認真點頭,編織袋裡裝的是她批發回來的小商品,她和王晴已經鬧僵了,也不可能再合夥擺攤,就想着自己幹。
“能多賺一點是一點,等我們有積蓄了就去京都醫院看看你的眼。”
聞言,顧知祈明顯一頓,墨鏡後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蘇寒認真規劃兩人的生活,是真的有要養他的意思。
可她分明窮的連自己都養不起了,竟還為他打算?
這時,廚房裡傳出粥溢出砂鍋的呲啦聲。
“糟了,粥撲了!”
蘇寒慌張跑進廚房,一時心急直接伸手去掀蓋子。
“嘶......”
她燙的驚呼也沒松手,快準狠的将蓋子放進水池裡。
顧知祈遲一步踏入廚房,“怎麼了?”
“沒,沒事。”蘇寒沖洗着被燙紅的手,小聲回答。
下一秒,不止何時站在身後的顧知祈已經抓住了她的手:“還說沒事,你燙着了。”
蘇寒本能後退一步,後背撞入他結實的兇膛,被他圈抱住。
她下意識想掙紮,卻被男人按住,顧知祈的指尖細細摩挲她滾燙的指腹,似是在解釋他為什麼會知道,“别動,有水泡。”
蘇寒指尖微僵,心跳快的感覺不到痛,目光灼灼看着他。
顧知祈是在關心她吧?
“走,去塗藥。”顧知祈松開她的手。
蘇寒無聲的笑,“嗯”了一聲,乖乖去塗藥。
顧知祈看着她一臉傻笑的樣子,輕輕勾唇。
塗好藥後,蘇寒盛好粥才将顧知祈攙扶到餐桌前,抱歉道:“我泡了點醬菜,還得兩三天才可以吃,早上太匆忙,我沒來得及買菜。”
“嗯。”顧知祈聽到了,又淡聲補充:“不過我不喜歡吃腌制品,以後不用麻煩了。”
蘇寒愣了下,低聲道:“我記住了。”
此時,蘇寒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動,是劉紅梅打來的。
看着那個屏幕上不停閃動的“媽”字,蘇寒黯然的挂斷了電話。
今天是蘇寒發工資的日子,劉紅梅還不知道銀行卡被改了,應該是打電話來質問為什麼沒收到工資。
蘇寒不打算解釋,電話響了好幾遍,她直接把号碼拉黑了。
顧知祈看着她這一系列舉動也沒過問,簡單吃了幾口粥去了書房。
......
蘇寒善後好廚房,趕着時間去學校。
昨天的兩場鬧劇,讓蘇寒成了學校的名人。
上課點名時,班主任不由得多看她一眼,強調道:“雖然我們學校沒有規定在校生不可以結婚,但也不要把一些亂七八糟的事鬧到學校,我不希望我們班因為這樣的事出名。”
老師話音一落,教室裡不少同學看向蘇寒,試圖從她身上看到點情緒。
但蘇寒像是沒聽到,專心翻着自己的筆記。
大家興趣缺缺收回視線了。
上完課,蘇寒回到家。
客廳裡沒人,他剛推開卧室的門,就聽到浴室裡男人短促的悶痛聲。
蘇寒以為顧知祈摔倒了,慌忙跑進去。
“顧先生,你沒事......”吧?
推開浴室瞬間,蘇寒聲音卡殼了。
水霧蒙蒙之中,顧知祈僅腰間裹了條浴巾,沒及時擦拭的水珠順着冷白色的兇膛滾落,滑過壁壘分明線條好看的腹肌,人魚線,最後隐沒進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