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一封密信,并沒有多少篇幅。
裡面也沒有耶律神玄的長篇大論。
全篇隻寫了一個故事。
當年先帝天元皇帝自感大限将至,朝中皇子各有各的優勢和長處,但每一位皇子又有各自的短闆和劣勢,除了天元皇帝早年立下過長子為太子之外,多年來大秦帝國的太子之位懸而未決,這個問題一直到天元皇帝感覺自己要不行的時候,就成了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當務之急。
在經過多方博弈和重重考量之後,天元皇帝終于在臨終之前寫下一份傳位诏書,其上是将皇位傳于十皇子,李載厚。
也就是現在的甯王。
但是最終問世的,卻是傳位于當年的七皇子,也就是現在的大行皇帝。
毫無疑問,最終問世的那份傳位诏書是假的。
而真正的傳位诏書,被篡改了。
本來這隻是個故事,但是耶律神玄卻非常清楚地說了,那份原版的聖旨,就藏在文王處。
甯王并不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一來,它幹系實在太過重大,耶律神玄絕對沒道理也沒有理由拿這樣的事情欺騙自己。
二來,這裡面寫了好幾處細節,若非知曉當時真相的人,是絕對寫不出來的,而其中幾處,和甯王記憶中傳位的疑點處處吻合,瞬間解開了困擾甯王多年的疑惑。
兩相印證之下,甯王在看到這封密信的第一時間,就相信了密信上的全部内容。
一想到皇位原本是自己的,而大行皇帝偷了屬于自己的皇位這麼多年,甯王内心就如同刀絞一般,恨得幾乎要發狂。
怒火和恨意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間點燒光了甯王的理智。
現在的他隻有一個念頭,哪怕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讓大行皇帝付出代價!
“竊鈎者誅,竊國者侯···”
“無怪乎你登基之後要我改名李載厚為李載道,難不成是你也感覺心裡不安,每日夜裡躺在龍床上都會想起聖旨上原本我的名麼!?”
甯王猛地擡眼,皿紅的雙眼死盯着營帳頂部,怒吼着咆哮道:“你竊我國!這仇,我與你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營帳裡的怒吼,引來了外面親衛的入内觀察。
他們見到此刻怒發沖冠,雙眼皿紅的甯王也是吓了一跳。
“王爺···可有吩咐?”親衛詢問道。
甯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此時他恨不能立刻傳下軍令,全軍出擊直接反了李辰,然後從甘陝一路打到京城,他有把握,在這個時機之下,一直到京畿地區,全大秦根本沒有人可以攔得住自己。
學了一輩子的忍這一個字,幾十年的功力,甯王差點破防。
他這輩子圖謀的都是宏圖霸業,京城那張夢寐以求的龍椅。
但一直以來,甯王始終都清楚自己是在篡位,既然要篡位,就必須要忍常人所不能忍,等到塵埃落定,天下大棋進入終結的時候,他才能肆意。
可現在,當他得知那個大位本就是自己的,而自己幾十年來小心翼翼、忍辱負重所忍的一切,都是在拿回本屬于自己的東西時,甯王終于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