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點點頭說道:“你猜的不錯,他的确就是這樣的心思。隻不過既然來了,而且把燕雲十六騎給帶了過來,那麼就總比不來要好。”
吳擎蒼開口說道:“話雖如此,但末将還有一層擔心。”
李辰看了吳擎蒼一眼說道:“但說無妨。”
吳擎蒼壓低了聲音說:“燕雲十六騎,兵力過十萬,倘若他們出工不出力也就罷了,莫将擔心他們到了月牙關,不但出工不出力,反而還伸手向月牙關要糧草物資,到時候月牙關本就已經捉襟見肘,還要養着這十萬人,那可如何是好?”
“這也就罷了,橫豎不過是一些糧草的事情,有了甘陝的支援,糧草雖然緊張,卻也不至于騰挪不出來,但關鍵在于這十萬隻知甯王,而不知殿下的燕雲十六騎,若是有了其他的心思,那麼便當真是壞事了。”
“興許戰事順利的話也就不會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可若是戰事不利···”
吳擎蒼的話讓李辰微微眯起眼睛。
他隻是想方設法的把甯王弄了過來,但的确沒有想到這一層。
吳擎蒼的确是提醒了他。
“這一點本宮自有計較,你不用擔心。”李辰寬慰了吳擎蒼一句,心裡面在想着對策,腳下腳步不停,前面月牙關已經近在咫尺。
“先進城去,其他的之後再說。”李辰對吳擎蒼說道。
剛臨近城門,還沒來得及進去,李辰就看到路邊癱坐着許多傷兵。
這些傷兵的身上傷痕累累,到處是皿污和傷口,可即便是他們大多數隻剩下了了一口氣,也沒見到什麼人來救治。
李辰皺眉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走上前去,在一名傷兵面前蹲下,問道:“老兄,哪的人?”
那傷兵身上縱橫交錯總有十七八道新舊傷口,左手手掌缺了三根手指頭,而最嚴重的傷還不在這裡,他的一隻耳朵沒了,頭皮上裂開一個小兒巴掌大的創面,因為沒有料理的緣故,黑紅的污皿下依稀可見森白的頭骨。
這一幕,光是看看就讓人毛骨悚然。
而李辰卻仿佛沒看到一般,甚至還盯着眼前的傷兵。
那傷兵擡起眼皮有氣無力地看了李辰一眼,氣若遊絲地說:“本地的。”
李辰點點頭。
月牙關的士兵,大多數是本地人士,甚至其中許多,都是幾代人傳承下來的。
他們的祖上,都和遼軍有不共戴天之仇。
這一點,在月牙關并不稀奇。
“你傷成這樣,也沒人管你嗎?”李辰問。
這個時候,隻要這名傷兵說上哪怕一句牢騷的話,包括吳擎蒼在内,月牙關的全體将領都要承受李辰的怒火。
可那名傷兵卻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我都快要死了,還浪費大夫和草藥在我身上幹什麼?”
“有那個功夫,去救那些還能繼續上戰場的弟兄,替我多殺幾個遼狗,不好嗎?”
這一番話,讓李辰啞口無言。
他無論如何沒想到,月牙關的将士,居然會是如此的模樣。
“可你就不怕死麼?”李辰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