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兄,可否借一步說話?”付玉芝完全不在乎張必武冷淡的态度,拱手問道。
皺了皺眉,張必武淡淡道:“随我來吧。”
說完,張必武便帶付玉芝進了府内。
來到後院一處涼亭,等下人奉上茶之後,揮退了左右,整個後院便隻剩下了張必武和付玉芝兩人。
“說吧。”
張必武低頭喝茶,不鹹不淡地說道:“趙玄機讓你來做什麼。”
付玉芝略作醞釀,說道:“張兄,你我幾人共同進退,幾十年了都沒有過變化,為何如今張兄如此冷漠?”
張必武冷笑道:“共同進退?什麼叫共同進退,從來都是趙玄機要進就進,趙玄機要退就退,什麼時候問過你我的意見了?”
“如今我不想忍了,就是這麼簡單。”
付玉芝搖頭說道:“張兄,你這番說辭能騙的了别人,卻騙不過我。”
“你可還記得二十六年前,我還在青州當一小吏,是你找上我來,說要與我同奔錦繡前程,引薦的便是那時還名不見經傳的趙玄機。”
“我觀趙玄機此人心思深重,城府極深,自知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便想要敬而遠之,當時你是怎麼與我說的?”
張必武眼皮一跳,沒吭聲。
付玉芝見狀,自問自答地說道:“當時你告訴我,大秦疆域縱橫不下萬裡,如此廣闊的疆域之上,不說那些卧虎藏龍之輩,便是同為朝廷編制官員,總數亦不下數萬,這數萬人,全部是精英之中的精英,每個人都想要往上爬。”
“可一人之力總有限,你我二人,家中無王侯将相的長輩,亦無富可敵國的親屬,隻能靠自己一步步往上爬。”
“若是不找一個足夠狠辣、足夠有城府的人一起抱團,猴年馬月才能出頭?不出頭,蹉跎到老來五六十壽,便被一道旨意勒令告老還鄉,如此一生,豈非白到人間走一遭?”
付玉芝目光灼灼地看着張必武,說道:“便是聽了你這番話,我才下定決心和你一起投奔閣老,也有了之後這幾十年,你我的崛起。”
“可到了現在,你怎麼反而變了?”
張必武轉過頭去,竟然不敢和付玉芝對視。
他長歎一聲,說道:“付兄,并非我變了,而是許多事情,讓我不得不做出新的選擇。”
付玉芝誠懇地說道:“如果有困難,你大可以與我訴說,我必定竭盡全力幫你。”
張必武轉頭看着付玉芝,問道:“我們幾人之中,你的下場是最好的,兒女雙全,而且也都有了好歸宿,所以你早就想遠離這些是非,為何現在你又如此熱切?”
付玉芝苦笑道:“我想要遠離是非,前提是是非不會主動找上我,我能平安落幕的唯一前提,就是閣老赢,内閣赢,否則太子如何能放過我,東宮如何能放過我,天下人,如何能放過我?”
張必武看着付玉芝,良久才說道:“這是肺腑之言。”
“我于張兄,從來都是坦誠相待。”付玉芝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