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李辰如何艱難地做抉擇,戰争的進度并沒有因為他的左右為難而有絲毫延緩,反而越發激烈。
蘇平北很清楚自己的任務艱巨,但當他帶領着一萬精兵來到前線的時候,親眼見到眼前壯闊而慘烈的戰争,才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任務的艱巨程度。
這不是難不難的問題,而是簡直在送死。
“蘇将軍。”
此刻前線的指揮官不是旁人,正是在李辰的默認之下得到了極大權限和信任的古紮伊洛。
“遼軍在這一塊陣地聚集了超過六萬人,這六萬人全部是遼軍精銳中的精銳,還有耶律神玄的親衛營也已經參與了戰鬥,而我軍目前能做出抵抗的人數和遼軍差不多,但問題在這裡。”
古紮伊洛扯過了地圖,因為長時間高強度的作戰,她顧不上休息更顧不上容貌,嘴唇幹澀開裂的她隻是抿了抿嘴唇,用口水略微濕潤之後就指着地圖對蘇平北介紹道:“這道隘口在半個時辰之前已經被遼軍攻陷,原本這道隘口是我們防禦遼軍的重要戰略地點,但現在這個戰略地點失守,我軍就沒有了左右騰挪的餘地和空間,身後便是落鳳坡中軍,萬萬不可有失,遼軍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們正在順着隘口兩側的山谷進行左右包抄···”
蘇平北目光凝重,順着古紮伊洛的話沉聲說道:“一旦包抄成功,那麼我們就隻有兩個選擇,要麼留在這裡和他們拼盡最後一兵一卒,要麼後撤回到落鳳坡大本營,不管是哪個選擇都是被動挨打的局面,而這也是他們想看到的。”
古紮伊洛點點頭,面色沉重地說道:“穩紮穩打,用兵厚重如山嶽,又不失靈動奇巧,這一整套戰略,必然是耶律神玄的手筆。”
“這麼重要的隘口為什麼會丢!?”
面對蘇平北的質問,古紮伊洛有些啞口無言。
但凡有點軍事常識的人就知道這個隘口的重要性不亞于三萬大軍,但她還是丢了。
而古紮伊洛身邊的副将倒有些不滿,他開口說道:“蘇将軍,你并不知道前線的情況,遼軍深知這個隘口的重要性,所以一上來就全軍壓境,不惜以三換一的比例用人命來填都要把隘口拿下,我們苦守了···”
“行了。”
古紮伊洛開口呵斥道:“失守了就是失守了,哪裡來那麼多理由?這是強行狡辯,何須你解釋那麼多?”
古紮伊洛一番呵斥之後,那名副官雖然滿臉不服氣和憋屈,但果然老老實實地閉嘴不再多說。
蘇平北默不作聲地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突然發現了兩個很有意思的細節。
這名為古紮伊洛抱不平的副官并非古紮部落的人,而是正宗的秦國軍官,甚至蘇平北之前還和他有過一面之緣,蘇平北記得他原本是甘陝指揮使司的一名千戶,現在竟對古紮伊洛如此信服。
另外一個很有意思的細節,就是古紮伊洛的呵斥,是硬生生地等到這名副官把該說的全說完之後才開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