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知道讓周長壽回去辦這件事情,此獠肯定會大開殺戒。
這人的性子,有時候李辰想想都覺得有些可怕。
周長壽完全屬于那種以利益為導向,隻要能達成他的目标符合他的利益,是真不管洪水滔天的主。
說枭雄,不對。
周長壽沒有半點稱雄之心,否則李辰無論如何不會留他。
說英雄···這倆字跟周長壽是真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此獠在李辰看來,更像是一頭孤狼。
聰明狡猾到了極緻的孤狼。
用這樣的人,從來都是一把雙刃劍,一個操作不好就會傷到自己。
一方面是要忌憚周長壽的忠心是否始終沒有變質,這是其一。
另一方面···就好像現在。
自己交代給他一件事情,他辦得極漂亮,但正因為效果極佳,也帶來了很強的副作用,而這個副作用,是李辰必須為他善後的。
密信是陳通親筆寫的,字裡行間能很清楚地看到陳通的怨念極深。
因為現在錦衣衛在民間的名聲,基本上已經和糞坑裡的蛆差不多了。
揉了揉眉心,李辰感覺頭皮一陣陣發麻。
以前周長壽和誰都不對付,不管去哪跟誰搭檔,李辰都能收到雪花一樣的投訴和參他的奏章,那時候李辰還覺得這樣反而放心,以周長壽的能力,要是再加上跟同僚關系極好的話,該煩躁的就是他了。
可現在,連陳通都受不了周長壽,李辰是真感覺這厮的性格和手段是該改一改了。
但山高皇帝遠,李辰現在也沒法去管束周長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陳通再忍忍。
分别給陳通和周平安各寫了一封信,然後李辰召人過來,把兩封信以特殊渠道送走。
這麼一耽誤,夜色已經接近黎明。
李辰緊了緊大氅,站在窗戶邊眺望了一陣,眉頭緊鎖,心情并不輕松。
身後腳步聲傳來,萬嬌嬌問道:“殿下是在擔心戰事還是京城的事情?”
“都有吧。”
李辰搖搖頭,說道:“雖然明知道擔心也沒用,但總歸還是要多思慮一些,有些之前沒考慮到的,換個角度、換個方向再推演一遍,就能發現許多不合理的疏漏之處,如此查缺補漏,不失為一種好辦法。”
萬嬌嬌抿着嘴唇,一臉心疼地說:“奴婢最煩聽見外面人說什麼殿下天生優秀了,殿下的好處,全是靠着平日裡的辛苦一點一滴積攢起來的,給他們一說,反倒像是憑空得來的,他們不見殿下在人後的辛苦,嘴皮一碰就把話說得那麼輕松,實屬讨厭。”
李辰莞爾道:“就你小家子氣,嘴長在别人身上,别人要怎麼說你還能管得着?再者說了,這也是誇獎而非壞話,計較這些做什麼。”
正欲多說兩句,李辰猛地見到天邊有火光沖天,那盈沸的橘紅色光火就如同引燃了大半天空一般,瞬息之間就濃烈如炙火,再仔細看去,那分明是一道道密密麻麻彙聚成洪流的火箭,正從天邊朝着卧龍山的方向激射而來。
而與此同時,戰鼓聲震若雷鳴。
“遼軍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