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意見一出來,但凡腦子清醒的正常人算是都看出來了,這壓根就是擺明了要在京城搞一場政治運動。
運動,是很有可能變成一場政治迫害的。
所以人心惶惶。
但沒辦法,這一次是真的沒辦法。
因為這一次的命令,是直接從三省發下來的,朝廷一共三位省令,中書省省令澹台鏡之擺明了不問政務,那麼大權就在尚書省和門下省兩位省令的手上,這兩位代表的又是如今大秦帝國最強大的兩個政治派系,内閣系和東宮系。
平日裡兩者一直都在鬥,鬥得再厲害,局内人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局外人則熱鬧看得飛起。
所以那個時候絕大多數人對這兩個政治派系的能力還并沒有一個太過直觀的認識。
這一次,他們認識到了。
朝廷的執法部門和司法部門,乃至于律法解釋部門一同下場,那是真抵抗不了。
坦白說,如今大秦帝國的政壇,沒有任何一個人或者集體能對抗這兩者的聯手。
所以一場浩大的運動由上而下橫掃整個朝野,一瞬間就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起來。
在一片唯恐被牽連的恐怖氣氛之中,有一名官員發出了聲音。
這是在朝會上,當面說出來的。
這名來自于禮部的官員,坦言擔心這場運動持續擴大下去,會變成一場政治迫害和文字獄。
這句話不可謂不膽大。
但這名官員并未受到什麼懲罰,而是由徐長青與付玉芝共同出面作保,這場運動清理的隻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絕對不會變成迫害更不會變成文字獄。
政客的保證有多少可信度,沒有人去在意,人們在意的是在朝會上,這樣的場合之下,徐長青和付玉芝作為兩個派系如今在京城内最核心的代表人物說出了這樣的話,那麼它就是有一定約束力的。
果然,朝會之後,東廠和刑部沒有那麼瘋狂地抓人了,至少不會再憑借着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就帶人強闖上門。
這也讓京城緊張的氛圍稍微緩解。
一直到出了另一件事情。
刑部的官員,抓了一名外地進京述職的将領!
而這名将領,原本隸屬天府都指揮使司,是蘇震霆的老部下,這一次進京,就是向蘇震霆述職的。
職是上午述的,午飯也是在大将軍府吃的,吃完飯一出門,直接被刑部的人拿了。
這件事情,立刻把這一次運動擴大到了軍方之内。
當日,徐長青親自登門拜訪蘇震霆,兩人相談足足三個時辰,華燈初上的時候徐長青才離開。
第二天,蘇震霆就以極其嚴厲的措辭發了對軍内的公函。
核心内容隻有一條。
大秦帝國的軍隊,永遠是忠于朝廷、忠于皇上和太子殿下的軍隊,任何人如因私心而私下散播不利于朝廷、不利于皇上、不利于太子殿下的言論,則以極刑處置。
這公函一抄送出去,人們就知道,徐長青這是說服了蘇震霆。
而還有一些人,則敏銳地察覺到,軍隊内部,或許要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