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鏡之先生的邀請下,李辰和蘇錦帕一起到了觀海書院後院的觀海台。
這觀海台是刻意打造出來,一面碩大的石台淩空而出,下面便是海浪陣陣,坐在石台上迎着鹹腥海風聽着波濤陣陣,雖然風力着實大了一些,但卻也能一抒兇中郁氣。
站在觀海台邊,憑欄眺望,李辰突然轉身對着身邊的鏡之先生問道:“先生可知你我所站之處,渤海的正對面是何處?”
鏡之先生信手拈來地回答道:“若是海圖無錯,應當是鮮朝。”
李辰點點頭,威海衛正對着鮮朝半島,這一點在後世隻要學過一些地理知識的學生都知道,但是在封建時代,鏡之先生能脫口而出,足見其博學。
“正是鮮朝,如今,我大秦帝國數萬兒郎正在大海對面的土地上為國奮戰。”李辰說道。
鏡之先生一皺眉,開口道:“為國而戰?隻怕是為鮮朝而戰吧,盡管殿下也存了振奮士氣的心思,但是振奮士氣有許多種辦法,大可不必用我漢家兒郎的性命去異國他鄉流皿。”
隻此一句,就可以見到鏡之先生的理念和李辰有沖突。
李辰笑了笑,也不苛責,曆史的局限性,任由鏡之先生再怎麼通今博古,也不可能跳出這個局限。
“鮮朝與我大秦帝國接壤,此處若是被東瀛所占,那麼後果如何?”
李辰悠然道:“看一看北邊漫長的邊關防線就可以知道,鮮朝之所在,其意義不僅是作為我大秦帝國的附屬小國這麼簡單,他們肩負着代替大秦帝國抵抗東瀛賊子的重任。”
“便是眼下,東瀛曆年來對我海防都已經騷擾甚多,每年都有漁民、百姓慘死東瀛之手,若非帝國國力實在空虛,也騰不出手來教訓,本宮早已經命人建造戰艦,踏平東瀛。”
李辰的話說的平淡,可揉碎在海風中吹不散的,是昂揚無比的鬥志和兇懷天下的氣度。
鏡之先生卻越聽越皺眉。
他溫聲道:“君子如玉,當謙禮節,恭儉溫良才是,殿下殺伐之心如此重,于江山于社稷,怕不是什麼好事。”
面對鏡之先生典型儒家門徒的勸誡,李辰隻回應了一句話,“曆代王朝的江山,可不是靠君子去謙讓來的,所有雄主的天下,也不是靠溫良的品性得來的。”
鏡之先生眉頭深鎖,道:“然而眼下國家需要的是溫和治理,而不是窮兵黩武,動了兵戈便是動了元氣,好比是虛弱的病人,不好生躺在床上修養,反而整日出去争鬥,又怎麼能好得起來?”
“兵戈乃國器。”
李辰淡然道:“若是放下了兵戈,國器蒙塵,結果就是外邦來犯,看那金、遼二國,匈奴、契丹、女真等部落賊心不死,西南土司,藏南喇嘛,哪一個是好相與的?”
“就依先生所比,大秦帝國如今是生了病的病人,可周圍的鄰居也看到了,所以便上門來欺辱,若是一味的忍氣吞聲,他們便會得寸進尺,今日偷走一捆柴,明日便敢拆了你的家門,再後日,那就是囚你妻女,殺你子嗣的下場。”
“千年來的曆史教訓,還看不真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