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頭,在李寅虎離開之後,越想越覺得氣不順的趙泰來直接回家,找到了正在書房寫字的父親,内閣首輔趙玄機。
“爹,今天的事你知道了不?”
趙泰來一屁股坐在趙玄機對面,問道。
趙玄機低頭寫着字,正全神貫注,他筆鋒不顫,下筆力透紙背,口中卻在回答趙泰來,“什麼事?”
“什麼事!?”
趙泰來瞪大眼睛,不爽地說道:“東宮下了手谕,把趙王府的建設經費從報上去的一百一十萬兩改成了三十萬兩!三十萬!三十萬建造一座王府,虧他想的出來!而且還要把多餘的錢全部拿走,這不是明擺着把我辛苦拿來的錢當肥肉吞了?”
“空餘出來八十萬兩,如今歲末了,朝廷要給百官發放年禮,缺口也恰好是這個數字,不奇怪。”
趙玄機淡淡地說道:“三十萬也好,一百一十萬也好,都是小事,上不得台面,你這麼着急上火幹什麼?”
趙泰來心疼地說道:“這還是小事?足足八十萬兩沒了啊,還能小?”
“好男兒志在四方,兇懷天下,你是我趙玄機的兒子,怎麼鑽進錢眼裡去了?”
趙玄機放下筆,不滿地教訓道:“我早教訓過你,目光要放長遠,黃白之物不過是最低級的趣味和追求,男人最好的裝飾物,是權力!”
“江南那些織造大戶,有錢吧?”
“南北鹽運那些官商勾結的黑商,有錢吧?”
“天下第一錢莊的老闆,有錢吧?”
“可這些人又如何?他們哪一個見了你不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
趙泰來沉着臉,說道:“我就是替我大哥抱不平......”
“大哥?”
趙玄機眉毛一擰,道:“趙王?”
趙泰來得意地說:“是啊,他讓我叫他大哥,我們關系很好,我看他很順眼。”
“糊塗!”
趙玄機冷哼一聲,說:“他再落魄,也是皇帝子嗣,如今更是封了王的郡王,你一無功名,二無官職,憑什麼和他稱兄道弟?下次你見了他,給我恭恭敬敬地叫一聲趙王!”
趙泰來不服氣地說:“這是他自己說的啊,我們私交......”
“這便是你不如他的地方。”
趙玄機面色淡漠,道:“他的城府,玩死十個你都不帶喘氣的,若說太子霸道至極,那麼此子就是陰毒至極,他心裡如何想的,你看不透。”
趙泰來吓了一跳。
比起李寅虎,他還是更相信自己老爹。
“那,那我以後少和他接觸?”
趙玄機淡然道:“那倒不必,他與你相交,也是為了與我利益捆綁,太子不倒,我和他便不會有反目成仇的可能,該結交就結交,但你不要失了分寸,更不要被迷惑了雙眼,把握尺度,保持距離。”
趙泰來老老實實地應了下來。
突然,趙泰來話鋒一轉,試探地問道:“聽說,過了年,皇宮就要派人去大将軍府下聘禮了?”
趙玄機目光一凝,落在趙泰來的臉上,道:“這事,也是你該去打聽的?”
趙泰來咬牙道:“爹,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