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月人都麻了。
這件事情是他下朝之後被付玉芝拉去一邊臨時吩咐的,哪有什麼案卷。
但此時,這話卻是萬萬不能說的,一旦說自己沒有案卷,那麼等同于送給太子妃一把能立刻斬了自己腦袋的刀。
“回太子妃的話,其實,其實還未立案。”
“放肆!”
似乎是早就料到邊關月會有此一答,蘇錦帕清呵一聲,吓得邊關月渾身顫抖。
“大理寺如今便是這麼辦案的?案子都沒有立,就直接上門來拿人,本宮是該誇你們效率高,還是該說你這個大理寺卿渎職、知法犯法!?”
邊關月急聲道:“太子妃恕罪,實在是此事關系到國庫,更關系到朝廷内的官員,下官一時情急之下,略過了程序,下官知罪,還請太子妃恕罪。”
蘇錦帕淡漠道:“好,程序問題可以用你急是從權來解釋,那麼你說是有人舉報,此人現在何處,帶上來給本宮問話。”
邊關月頭皮一陣陣發麻。
他意識到蘇錦帕是笃定自己短時間内根本變不出這麼一個‘舉報人’來,所以揪着不放
這數九寒冬的,天氣冰寒,但邊關月腦門卻不斷地滲出汗珠,顯然已經焦急驚慌到了極緻。
“回,回禀娘娘,舉報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一次,蘇錦帕沒有呵斥,她隻是不緊不慢地端起了茶杯,輕輕喝一口。
旁邊,劉家人無比暢快。
眼看着大理寺卿被太子妃一句接着一句的逼問,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們别提心裡有多爽了。
而劉思淳則隻是默默地觀察着,然後心驚于蘇錦帕的手段。
幾個問題下來,看似随意,但其實每一個問題都直指核心。
太子妃沒有去計較劉家是不是真的和朝廷官員勾結沆瀣一氣,也沒有去為劉家解釋,而是質疑大理寺卿這番舉動的合法性和合理性。
若是這兩點全部被推翻,那麼劉家的案子,根本不成立,何來有罪、無罪一說?
這般手段,可比直接以身份強令大理寺離開,要高明了太多太多。
“邊大人。”
蘇錦帕放下茶杯,輕聲細語地問道:“你自己信嗎?”
短短五個字,讓邊關月面色燥紅,有一種恨不能鑽到地縫裡去的羞愧感。
“寒窗苦讀數十載,一朝金榜天下知,你也算是出身書香門第,你父是先帝年間的官員,曾官至禮部右侍郎,而你,當年拒絕了你父親利用餘蔭将你推入官場的捷徑,而是選擇自己科考,你也争氣,一次就高中了舉人。”
“由此,你整個家族都視你為比你父親更加優秀的讓家族更加興盛的下一代。”
“你官運亨通,以舉人身份從知縣做到知府,再做到布政使,後來進入刑部,又轉入都察院、大理寺,到如今,你已經是大理寺卿,不管是官職還是權柄,都比你父親當年不差。”
如數家珍地把邊關月的整個從政經曆複述一遍,蘇錦帕看向邊關月,再問道:“如此幾十年下來,三司部門你走了個遍,官場跌宕起伏你見識了不少,再回答本宮,本宮剛才問你的問題,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