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知道自己肯定是必死的結局,陶銳索性放開了。
他轉頭目光掃過太和殿上絕大多數的官員,冷笑道:“你們一個個道貌岸然的,那是因為還沒算到你們的頭上,我不過先走一步罷了,你們扪心自問,低頭掏一掏褲兜,誰的褲裆裡頭是幹淨的?”
“朝廷那麼多赈災的錢糧,給你們分了多少,從來都是京官吃大頭,地方吃小頭,分到百姓手上,能有仨瓜倆棗就算是當地主政的人良心不錯了。”
“放肆!簡直就是放肆!”
之前被怼的右副都禦使譚炳之氣得胡子直抖,對着李辰說道:“殿下,這個瘋子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請立刻将其問斬,以儆效尤!”
“你心虛什麼?”李辰淡漠地問道。
譚炳之頓時麻了爪。
“殿下,臣,臣沒有心虛,殿下千萬不要聽信這瘋子的片面之言啊!”譚炳之大聲辯解道。
“片面之言,本宮自然不會聽。”
李辰冰冷地說道:“但本宮就問你,這麼一個人,可以官至三品,主政一省,你們這負責彈劾、考核百官的都察院到底是幹什麼吃的?問你們一個渎職,過分不過分!?”
李辰的話,讓譚炳之啞口無言。
他站在原地,冷汗涔涔而下。
“滾下去,本宮稍後再收拾你們。”李辰冰冷道。
譚炳之面色惶恐,立刻退回到了班列中,心中無比後悔剛才為什麼要跳出來......
目光落在陶銳的身上,李辰淡淡道:“陶銳,你振振有詞說了這麼些,本宮就問你一個問題。”
陶銳冷笑一聲,面露不屑。
“你說西山行省的百姓慘,朝廷赈災不力,京官貪墨許多,那麼你呢?你貪墨了多少?”
“自天災開始以來,光是由朝廷核發,戶部撥款給西山行省的糧食就有九百二十萬石,另外直接撥款足足二百萬四十五萬兩,大秦帝國一年的稅收才多少,給了多少你們西山?而你,從中又分潤了多少!?”
李辰的質問,讓陶銳的冷笑凝固在臉上,他的眼神開始閃爍不定,說不出話來。
見到陶銳這樣的作态,李辰冷笑道:“有一句話是對的,破罐子破摔,說的就是你。”
“你如此振振有詞,若是你沒有從中貪墨一分一毫,西山行省到如今地步,全是天災和朝廷腐敗所導緻,那麼今日本宮便立刻免了你所有的罪,擢升你入内閣!”
“你陶銳,敢不敢說你沒貪?那西山行省數百萬百姓的亡魂中,有沒有因你陶銳而死的!?”
李辰的聲音,如金石交擊,在威嚴的太和殿上,又如同九天之上天帝的質問,震得陶銳腦袋嗡嗡作響。
原本跪着的他一屁股後坐在自己腿上,呼吸急促,眼神渙散,張開嘴卻又說不出一個字來。
“既然你不敢說你是最無辜的那個,又何必在這裡振振有詞?因為大家身上都染了黑,所以你跳進陰溝裡,便是對的嗎!?”
壓力緊繃到了極限,陶銳似乎發洩一般怒吼道:“不對!”
“我是貪了,可那又怎麼樣?天底下貪的又不是我一個!”
“至于叛亂,我早在一個月前就把奏報送到了内閣,可是沒有任何人回應我!我不跑,等死麼!?”
此話一出,趙玄機猛地瞪大眼。
他瞳孔裡,映射出來的是李辰寒光四射的眸光!
太子将陶銳綁來太和殿,不是為了審問陶銳,而是要利用陶銳這把刀,刺進内閣的心髒!
趙玄機數十年來,第一次亂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