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
蕭勝何的命令落地的時候,立刻有人說道:“在太子那邊,也有不少古紮部落的人,而且這次我們失利,是不是要親自去一趟,确保穩妥?”
蕭勝何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
“我們絕對不能離開月牙關。”
見到麾下将領神色各異,蕭勝何說道:“你們是不是以為本将軍是怕太子責罰,所以龜縮在這裡不敢去?”
沒人說話。
但有時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種态度。
“雖然這次放跑了秦軍,但是查出古紮部落的反叛,足夠将功抵過了。”
蕭勝何無奈地說道:“所以本将軍絕非是擔心太子責備,而是···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什麼,蕭勝何沒說。
聰明點的人自然能想到,他們個個臉色都發生了變化。
蕭勝何内心沒說出來的話就是,這次古紮部落的反叛,其實就是遼軍由盛轉衰的标志性事件,眼下遼軍的困局和弊端都已經暴露出來。
暴雪不斷,環境根本不适合遼軍這樣以騎兵為主的軍隊作戰。
後勤不足,賴以生存的物資和糧草被毀之後,遼軍的後勤已經成了一個無法解決的頑疾,這也是為什麼耶律神玄說已經沒了退路,現在遼軍唯一的退路,就是徹底打下整個甘陝,然後靠着甘陝的物資活下去,否則一旦拖延,根本用不了多少天,遼軍自己就會餓死在大雪之中。
人心渙散,從遼軍六十萬大軍屯兵月牙關外到現在,已經大半年過去,整整大半年,又有大半的時間遼軍都在高強度地作戰,遼軍也是人,不是鐵打的,也會疲憊,更何況這一次持續作戰時間,本就已經超過了以往任何一次戰役,遼軍的騎兵特性決定了他們打不了持久戰,必須速戰速決,高速機動,所以從來遼軍都是來卻如風,但是現在,卻已經被困在這裡打了大半年,人心是會思變的。
天時地利人和全不在遼軍,蕭勝何已經預感到了很有可能這一次要兵敗甘陝。
如果真的如此,這将會是耶律神玄政治生涯的一大污點,更是他執政遼國的一個天崩開端。
所以他隻能死守月牙關,一旦發生最壞的情況,至少保住了月牙關,耶律神玄就還是有大功。
蕭勝何的思慮之周全,跑在了絕大多數人前面,沒有人如他這樣想的這麼深遠。
而也正是因為想的多,蕭勝何才比别人更加悲觀。
眼下秦軍看似狼狽,如同喪家之犬一樣被遼軍追得抱頭鼠竄,但遼軍弊端顯露,日益嚴重之下,秦軍遲早會觸底反彈,畢竟甘陝,還是大秦的甘陝,秦軍有整個大秦帝國作為後盾,立刻就能緩過氣來。
如此,此消彼長之下,他實在對戰争的後續樂觀不起來。
“聽本将軍的。”
蕭勝何咬牙道:“一切責任,本将軍自行承擔。”
蕭勝何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旁人再無意見,領命各自下去繼續做事。
而此時,距離月牙關數十裡開外,一陣急行軍之後甩開了追擊出來的遼軍,趙泰來和蘇平北等人,才徹底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