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倘若真的來了,要是對你做什麼,我可幫不了你。”
宮徽羽清冷地說了這麼一句,想了想,又道:“聽說三寶死了?”
李辰平淡道:“他把畢生功力都用來維系父皇的命了。”
宮徽羽愣了一下,然後說道:“太監天生殘缺,雖然修煉一些邪門功夫有奇效,但就人體五行來說,既不圓滿就會有缺陷,但他天賦足夠高,修煉的功法品級也稱得上絕頂,所以能支撐他走到這一步,但這對他的壽命是有很大影響的。”
“到了他這個地步,一身功力散去,累積下來的舊疾會瞬間爆發,加上油盡燈枯,自然活不了。”
李辰沒回應宮徽羽的話,隻是看着外面的大雨傾盆。
今夜的事情實在太多,大起大落之下,李辰的情緒一直随之在起伏,以至于感覺今天這個夜晚都格外漫長。
宮徽羽站了一會,就悄然離去。
連個招呼都沒打,很不懂規矩。
可似乎不懂規矩,就是宮徽羽自己的規矩。
這一夜,注定無數人會失眠。
許多官員感受到京城的局勢逐漸平穩下來,這才稍微安心。
至少兵荒馬亂已經結束,他們不用擔心突然就暴斃。
可對于另外一大部分官員來說,他們知道真正的恐怖才剛剛開始。
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虎頭蛇尾地就結束,清算,遲早會到來。
孟炳文是禮部右侍郎。
禮部在六大部中隻是中遊,不上不下的,而他這個右侍郎分管的也是例如祭祀和外交等工作,所以他整一個就是不上不下部門裡不上不下的負責人。
但孟炳文很滿意了,因為哪怕這個位置,也是他靠着和張必武的一些遠親關系,好不容易才攀來的。
今天去太廟逼宮,他也去了,他覺得有閣老帶隊,不可能輸的,唯一的結果就是太子退位或者被殺,然後他們大獲全勝論功行賞。
但是事情的變化總是如此猝不及防,就在勝利在望,眼看臨門一腳就要成功的時候,皇帝醒了。
這一點,沒有任何人預料到。
就仿佛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一般。
孟炳文的地位不夠,沒資格去和張必武商量該怎麼辦,但他也有自己的圈子,幾個人商量了一番之後,結論很悲觀。
皇帝蘇醒,整個計劃注定失敗,因為閣老是不可能面對皇帝還造反的。
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這個小圈子一緻認為閣老與皇帝、太子是達成了一定默契的,也就是在高層平息這件事情。
可現在的問題是,面對清算,他們這些小喽喽怎麼辦。
懷揣着一肚子的後悔,孟炳文從皇宮回來之後,一直愁眉苦臉的,便是快要天亮,他也沒有一點睡意,而是取了一壺酒,一邊喝一邊擔心未來。
身後腳步聲傳來,是孟炳文的夫人披着衣服走了過來。
“夫君,怎麼還不休息?”中年婦人坐在孟炳文身邊,關切地問道。
看着眼前和自己相伴一路走來的女人,孟炳文突然歎了一口氣,說:“我有些後悔當初沒聽你的話,安安心心在地方上當個小官了,費盡心思鑽營到京城來,的确當上了這禮部右侍郎,可這日子卻遠沒有以前那麼舒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