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自暴自棄?”
男人危險地狹了狹眸子,漂亮的桃花眼看起來十分不友善。
江執月還以為戳到了他的痛處,囫囵改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東西怎麼能行呢?”
“不餓。”聞鼎風淡淡道,目光落在女人抓着他袖子的手上。
江執月的手很白,冷白的皮膚映在墨色的西裝上,白的像是會反光。細細的指骨緊緊抓着他,認真用力的模樣,像是生怕他跑了。
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女人趕緊松了手,“剛剛生了病的人,是沒什麼饑餓感。但是大病初愈身子骨虛,你不吃東西,也可以喝點參湯補補。”
“虛?”
他聞鼎風要說虛,那南城就沒有哪個男人敢稱身體強壯了。
看着男人碳色的臉,江執月真想把嘴巴縫起來,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但話都已經說出口了,隻能硬着頭皮解釋:
“我覺得沒有說您身體虛的意思,你還年輕,無論什麼事都還有轉機,奇迹說不定就發生在一天一碗湯裡。”
她已經極力說的很隐晦了,陰虛陽衰這種事本來就急不得,隻有慢慢調養。
隻見男人伸出修長的手,端起桌上一碗參湯,豪爽仰頭飲盡。然後握着碗底,向下一扣,滴水不漏。
“滿意了?”男人淡淡發問。
江執月愣愣地點了點頭,看着男人把碗一放,“既然滿意了,我就回書房去工作了。”
盯着男人修長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江執月還是沒想明白,他為什麼要喝她喝過的那碗湯。
他真的不介意嗎?
吃完飯以後,江執月幫着徐媽收拾碗筷,雖然老傭人極力推辭,但她真做不到把碗一丢就遊手好閑。徐媽不明情況叫她少奶奶,但不代表她真是頤指氣使的女主人。
小寶小貝吃完飯,就各自滾回了房間。客廳裡靜悄悄的,徐媽跟着江執月從廚房裡出來,剛洗完碗的手還濕漉漉的,“少奶奶,你明天可不要再進廚房了。要是讓少爺知道你幫着洗碗,非罵死我不可。”
“不會的。”江執月用紙巾細細的把手擦幹淨。她的手很白,在冷色的燈光下,白得像是在透光。
徐媽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巡視了一眼,“小少爺和小小姐都上樓去睡了吧,時候不早了,少奶奶你也去休息吧。”
江執月早就想問她睡哪了!順勢道,“徐媽,我的房間是哪間?你之前沒跟我說,我不知道該睡哪。”
徐媽蒼老的臉上浮上幾分詫異,“難道少爺沒跟你講嗎?”
為什麼是聞鼎風跟她講,這種安排客人的小事,不應該由保姆全權負責嗎?
徐媽歎了口氣,心想連這種事情都不跟女朋友講,也難怪他家少爺能單身近三十年。
吐槽歸吐槽,還是要給足少爺面子,“我以為少爺要跟你說,就沒多嘴,少奶奶實在對不起,我現在就帶您上去。”
徐媽蒼老的身影帶着她上了三樓,上樓梯後右轉,停在了第一間房門口。
“就是這裡了。”徐媽把門推開,“少奶奶,您以後就住這兒了。”
這間房很大,房門正對着一個巨大的落地窗。窗前挂着純黑色的窗簾,像一幅巨大的幕布。整個房間的裝飾也是由黑白灰為主,擺設并不多,線條簡單,設計簡約。
江執月看着這個房間,竟無端覺得像是透視了某人的靈魂。果然這才是他的風格,底下的那個兒童房絕對是意外中的意外!
“少奶奶,床頭櫃上給你準備了睡衣。”徐媽指了指床頭的方向,又打開了靠門的衣櫃門,“這裡面是給您準備的一些衣物,都是少爺親自挑的。”
江執月留心看了一下,衣櫃裡的衣服居然都是她最近常穿的幾套。她穿衣服挺挑的,基本上隻認那幾個牌子。雖然小衆,但确實設計感十足。
不過令她疑惑的是,聞鼎風怎麼會知道她喜歡穿哪幾家的衣服?
正納悶,徐媽功成身退,準備離開,“少奶奶,我就先下去了,不打擾你了。”
待徐媽走後,江執月又環顧了一下房間,不管是房間的風格,還是大小和朝向,都讓她覺得這是個主卧。
她一個客人,哪有睡主卧室的道理?徐媽是不是帶錯房間了?
但确實這些衣服,是早早準備好的。應該就沒錯吧,她自我安慰着,扭頭走進了浴室。
熱水從花灑都沖出來,澆散了一天的疲憊。江執月在水汽朦胧中站着,洗頭液的香味在浴室中迅速蔓延開。
沖幹淨身上最後一點泡沫,江執月關了水,一邊拿浴巾擦身子,一邊習慣性到置物架上拿睡衣。
修長的手指伸過去,卻抓了個寂寞。她剛剛光顧着想事,忘了把睡衣給拿進來了!
算了,出去拿吧。
江執月把浴巾裹在身上,短短的浴巾隻能遮住前兇和大腿,精緻的鎖骨流暢的雙肩露在外面,走動時,冷冷的空氣直往腿上撲。
剛握住門把手,就聽到浴室門外有開門的聲音。
誰進來了?是不是徐媽進來送東西了?
江執月眼前一亮,“徐媽,你能幫我把睡衣拿進來一下嗎?”
外面沒有聲音,腳步也好像頓了頓。有黑影映在浴室門口,不知道是不是折射原理,這影子看起來比徐媽高大了不少。
江執月以為浴室隔音效果太好,外面的人沒聽到,她又提高了分貝,“就你給我放在床頭上那套,我忘記拿了!”
說完這句,外面的影子開始移動起來,穩健的腳步聲響起,過了一會兒,那身影又出現在浴室門口,并且擡手敲了敲門。
江執月扭開門把,隻把門拉開了一條小縫,實在沒好意思用這身衣不蔽體的行頭示人。
從門縫裡遞進來米色的睡衣,江執月高興地接過來,“謝謝你啊,徐媽!”
但看到那雙遞衣服的手時,笑意僵硬在了嘴角。
手掌寬闊,指節修長,這分明是一雙男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