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都有吧,借歌示愛?”
江執月倒是一點都不避諱。
她愛聞鼎風,也愛音樂,既然兩者可以一起呈現,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再說了,這是她的第一首單曲,當然越有寓意越好。
“果然戀愛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樣。”陳禾笑她不知羞。
江執月也幹脆破罐子破摔,把陳禾拉到自己旁邊坐下,找出寫好的歌詞,遞給她,“你這個專業人士,快給我提提意見,看看哪裡寫的不好,我好改。”
陳禾拿着曲譜,“我也是個半吊子,要是哪裡說的不對,你别介意。”
“我虛心接受意見都來不及,哪裡會那麼小氣。”
江執月抱着吉他,坐在高腳凳上,把弦調好,“我邊唱你邊看,這樣更能聽出問題。”
“你借我肩膀/築出翅膀/掀起羽翼/與我飛翔......”
江執月深情地唱着,悅耳的聲線從她嘴裡流洩出來,深情又空靈。
不單單是在唱歌,更像是在對情人的表白。歌聲婉轉,耳鬓厮磨。
練習室裡亮着白熾燈光,明明不甚明亮的光線,盡數投射到她身上。
此刻的她像是冉冉升起的太陽,明媚又張揚。
陳禾頓時感覺呼吸一滞,整個人都被吸引了過去。感官思緒均被牢牢抓住。
一曲終了,她都沒有回過神來。
“怎麼樣?好聽嗎?問題大不大?”
江執月抱着吉他,蹭過來,虛心求教。
還把手放在她面前揮了揮,陳禾這才回過神來,拼命點頭道,“唱的很好。”
“謝謝誇獎,”江執月勾起嘴角,輕快地笑了笑,“那聽出問題了嗎?我是業餘的,雖然這兩天突擊了一下,但缺陷應該還是挺大的。”
陳禾卻搖了搖頭,“我沒聽出來。”
陳禾是專業音樂學院畢業的,十歲就開始練琴,經驗技巧都有。雖然不是一代名師,但多年對音樂的執迷,聽出讓她一耳朵就能聽出,對方唱功的缺陷。
然而這次,她是真的沒聽出來。江執月天賦異禀,歌聲的感染力,完全蓋過了唱功上的缺陷。
她被吸引了過去,就很難分出心來,在雞蛋裡面挑骨頭。
虛心求教的江執月,并不知道其中緣由,撇了撇嘴道,“你該不會在诳我吧?我寫出來都沒練兩遍,怎麼可能一點問題都沒有?”
陳禾轉身,鄭重其事盯着她,“你相信天賦嗎,你确實在很多技巧的使用上,都差強人意。可是你對情感的把控,卻是我們這種後天補拙的人,難以企及的。”
陳禾說,“你剛剛那首歌,唱的我好想哭。”
說着,陳禾就真的紅了眼眶,眼眸中隐約閃着淚光。
江執月頓時手忙腳亂,忙問道,“你怎麼了?”
“執月,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事業有成,感情美滿。隻要你想,在每個領域,都能做的很出色。”
陳禾剖開心扉,說話的時候,身體因為用力在發顫。
“而我不一樣,我生命中隻有音樂,用了心拼了命地去練,卻還是差強人意。明天就要決賽了,可是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往前看不到未來,往後也看不到退路。”
江執月握住陳禾顫抖的手掌,“你這是賽前恐懼,正常的,其實我也害怕,但是我會安慰自己,重在參與。與其把自己吓破膽,還不如大膽上台。其實想想,這個比賽,就兩個結果——”
“要麼是我把對手PK掉,要麼是對手把我PK掉。”
陳禾愣愣地看着她,江執月脂粉未施的臉上,滿是率性和灑脫。明明20多歲,她的眼神卻清透如水,不含任何雜質。
澄澈幹淨,像個小孩。
“其實,最應該緊張的,是我才對。”江執月淺笑了下,“畢竟你們一個個,少說和音樂都打了十來年交道了,隻有我,初生牛犢不怕虎。”
被她這麼一開導,陳禾緊張焦慮的心情,瞬間緩解了不少。
對啊,江執月半路出家都敢迎頭直上,她有那麼多年經驗,為什麼不能勉力一搏呢?
“陳禾,你知道嗎,從我第一眼見你開始,就覺得你一定能成功。”江執月誠懇說道。
“為什麼?”陳禾很是不解。
從前在學校,聲樂老師也這麼說她,可畢業這麼多年,她還是沒有翻起任何水花。
“因為你眼睛裡,有火。”江執月慢吞吞又一字一頓道,“因為足夠熱愛,眼眶才會炙熱。上天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熱情似火的人。”
陳禾猛然覺得眼眶一熱,忽而就要掉下淚來。她猛然起身,借口上廁所,跌跌撞撞跑了。
跑到廁所鏡子前面,開了水龍頭,一捧一捧往臉上撲。
好不容易将眼眶的熱度降下來,陳禾盯着鏡子裡面的自己,終于重樹了信心。
音樂是她的命,隻要她還有一口氣,為什麼不能用力去拼?
然而剛走出洗手間,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隻有一個字,媽。
陳禾的媽,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從來沒盡過當媽的義務,麻煩倒是沒少給她找。
陳禾皺了皺眉頭,把電話接了起來,“這次又怎麼了?你又欠了多少錢?”
聽筒那邊傳來一陣吱哇亂叫,夾雜着椅子碰撞的聲響,陳禾頓時心都緊了。
趕緊追問道,“媽,你怎麼了?你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叮當碰撞的聲音逐漸安靜下來,一個兇惡的男人聲音傳出來,大聲吼道,“快說,按我說的做,不然就砍掉你的手!”
中年女人連聲求饒,說道不要不要。聲音極其凄慘,聽得人肝肺直顫。
盡管陳禾這個媽沒有盡到過任何當媽的義務,但她這個當女兒的,不能看到自己母親身陷囹圄,而坐視不管。
又追問道,“究竟怎麼了?你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