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青庭是自願被洗腦的?怎麼可能!”
季遠枭震驚無比。
然而羅亞曼莎卻隻是淡然一笑道:“怎麼不可能?你覺得她很愛你嗎?可惜再濃的愛也是有期限的!
你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失望,你覺得她也會永無止境的堅強下去嗎?愛情,不僅有保鮮期,還有保質期。
在你還能擁有她的時候你不懂得珍惜,等這份感情真正變質了,你還妄想繼續食用嗎?别太天真了,季總!”
羅亞曼莎這聲季總,叫的季遠枭格外反感。
他皺起眉,盯着羅亞曼莎,眼神中帶着一絲質疑。
“不用這麼看着我,我都快死了,還有必要騙你嗎?”
羅亞曼莎明白季遠枭的質疑,卻隻是淡然一笑回道。
“你到底和青庭說了什麼?”
季遠枭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羅亞曼莎攤了攤手道:“我說了,我們打了個賭?”
“什麼賭?”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季慕謙立刻追問道。
羅亞曼莎擡頭看了眼季慕謙,眼裡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畏懼。
雖然她已經不是DesertFlower的成員,可對于這位新任少主,她還是有些耳聞,并且打心眼兒裡感到膽寒。
當年西雅媽媽将她帶離沙漠,她的名字便從組織裡除名了!
如果不是她病入膏肓,這輩子也不可能脫離組織。是西雅媽媽給了她短暫的自由。可惜,她已經沒命再享!
其實算起來,她整個生命中最清醒的幾個階段,都是在和季家人打交道。
幼年和西雅媽媽認識,十六歲時和季遠枭認識,二十六歲和唐青庭認識,如今她已經二十九歲,在生命的最後一段路程,陪着她的依然是季家人!
倘若她真的和他們是一家人就好了!隻可惜,這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這三年前她渾渾噩噩,但總算是清醒過來。她記得自己遭遇不幸後做過的每一件事,那些身不由己的日子,其實真實的她一直縮在心底某個角落,瞪大了眼睛在看,看着自己一點點的堕落沉淪。
她其實很想自救,可就像每個精神障礙患者,她沒辦法控制自己!
明明在某一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病了,卻沒辦法挽留病入膏肓的自己!
那年她将唐青庭帶回沙漠,卻被她哀傷絕望的模樣震的清醒過來。
她那麼嫉妒着唐青庭能夠輕易擁有季遠枭全部的愛,可唐青庭卻告訴她愛是痛苦,是折磨,是能将人心都毀滅的劊子手!
她決定不再愛季遠枭了!她說想忘記他!可痛苦的是忘不掉!
她看着唐青庭,說自己有辦法解除她的痛苦,并跟她約定,用這個方法來考驗她和季遠枭之間的愛情。
倘若在她忘記了所有的情況下,她們還能愛上彼此,認定彼此,那麼她便放手,不再糾纏季遠枭,并将解藥給唐青庭恢複她的記憶。
可若兩人因為唐青庭的失憶錯過了彼此,那麼就說明他們沒有那麼相愛,那麼她就會把解藥毀掉,讓唐青庭再也想不起季遠枭,徹徹底底忘記季遠枭。
那麼也就是說,将來無論羅亞曼莎跟季遠枭發生什麼,都跟她唐青庭沒有任何瓜葛了!
羅亞曼莎和唐青庭,就在一個極度渴望一個極度絕望的情況下達成了協議,讓土著巫醫給唐青庭催眠洗腦,然後送她回了國。
隻是讓羅亞曼莎沒有想到的是,她的病症太過嚴重,居然挨不過季遠枭的拒絕,身體輕易就垮了下來!
如果不是西雅媽媽憐憫,她可能沒命等到今天,還能再見自己癡纏了一輩子的男人!
話說,即便如今唐青庭赢了,她也沒覺得多大遺憾!
這輩子能瘋狂的愛一場(即使她對季遠枭隻是單戀),和情敵唐青庭這樣豪賭一場,她覺得整個生命都有了不一樣的顔色。
這樣也好,起碼在她閉上眼的那一刻,不是滿目瘡痍,隻有白的顔色。
羅亞曼莎說完那些過往,疲憊的靠在輪椅上,深深歎了口氣。
聽完羅亞曼莎的叙述,季遠枭的臉色卻越變越難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三年前青庭會對他絕望至極?就因為當初的秦爾珍嗎?
可他跟她解釋過很多次,他不喜歡秦爾珍,當時被迫與秦爾珍虛以委蛇,隻是為了找出證據為她翻案!
她為什麼不相信他?為什麼?
望着季遠枭的疑慮,羅亞曼莎緩緩的擡手,從衣袋裡掏出一個U盤,慢慢遞給季遠枭。
“拿去吧,這是唐青庭記憶沒有被抹去的前一夜,她錄給你的。你看完,自然會知道她為什麼會對你那麼絕望!”
季遠枭緩緩伸手去接,無可避免碰到羅亞曼莎幹瘦纖細的手指。
蒼白,冰涼。
就如她鬧劇似的整個生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