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頌皇後那一個,引來了幾個憤怒的青年,他們認為朝廷就是有責任去保證百姓能得到治療,這是朝廷應該做的,而且還沒做得夠好,沒必要挂在嘴邊歌頌,以免朝廷驕傲。
當然說這句話的人,也引來了幾個人之乎者也地曰了一頓,翻譯一下大概就是,“飯不是要一口一口地吃嗎?你一口吞得下大象?開醫署的銀子你家全給了嗎?朝廷管着這麼多人,哪個地方不得花錢啊?全花到醫療上了,教育呢?修路呢?軍費呢?”
文人說話,那叫一個文绉绉,酸腐得很。
文人吵架,那叫一個尖銳,現場交織劍光與火光,你來我往,耳膜震穿。
終于這個話題過了,到下一個,又是繼續地吵。
包子看到現場這激烈的情況,不禁震驚,看向褚老,他老人家淡定地喝茶,仿佛這樣吵架的場面平生已經見過不少,甚至,這簡直就是小兒科。
褚老确實是這樣想的,覺得今日大陣仗的,一定是沒進過内閣。
内閣吵起來,那才叫一個硝煙彌漫,每每激烈處,都會用最禮貌的話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
但那也是等閑。
畢竟,每一個争論後面,都代表了一大堆人的利益,争出翔來也是要争的。
所以,今日這場面,他就喝茶嗑瓜子,波瀾不驚了。
倒是有些遺憾的,那就是吵歸吵,至今沒幾句真正尖酸刻薄的話來聽聽。
到了中段,包子控場,提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商貿經濟與農耕到底哪個重要。
他是想聽周茂的言論。
他這問題一出,周茂果然就站了起來,隻反問了一句,“為什麼要分哪個重要?不能并行嗎?矛盾嗎?”
他接着開始發表自己的言論,翻譯一下,大概就是現如今國家重商抑農,這倒不是國家的治策,而是國家的治策頒發下去之後,各州府沒有深刻領會大領導的意思,因為偏商業,便一味發展,誰都想去做生意,大生意做不了,做小生意,做商販,擺攤,挑着貨擔穿街過巷,久而久之形成一種思維,那就是做生意比耕種高級。賺了錢就去買糧食,反正有錢不愁買不到。這樣的情況下,導緻了大量的耕地無人種,這是基本資源的浪費,國家将會為此付出很沉重的代價。
這番話說完,褚老這才拿正眼看他,心想,要是無上皇來的話,必定會喜歡這小子的,農耕是無上皇在位初期一直重點抓的治策。
到後來想發展商業,但國家多事啊,大戰之後,國家一窮二白,所以,他那會兒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最好是兩手一起抓,若不能,便先吃飽飯吧。
皇上登基至今,其實并不是重商抑農,确實如周茂所言,是底下州府有些官員辦不到位,早些年起用四爺,就給了他們一個錯誤的信号,是朝廷要重商抑農。
但當時是什麼情況,如今是什麼情況?國家發展要因時制宜。
這兩年朝廷一直都極力糾正,但大局已定,要改就不是一朝一夕,倒是叫這些學子着急了。
周茂這番話,也是有人反駁的,站出來好幾個人跟他争論,說如今大家生活好過了,繁榮了,還跟别的國家做生意,我們的貨買到很多地方,甚至在别的國家也建設了産地。
周茂要反駁這些話也簡單,就一句,“生産轉移就是絕對的成功了?就絕對于我們有利無弊?凡事有利有弊,産業外移,人家成熟之後,就會取代我們,到時候我們哭都沒地哭去。”
于是,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争辯,直争到臉紅耳赤,這一次如褚老所願了,從問題的本身轉移出去,到攻擊對方家人與祖宗。
當争論變成吵架,變成人身攻擊,就基本抵達了争論的最頂峰,可以慢慢地走下坡緩和了。
因為,問候對方家人的話其實來回就那幾句,頂多是加幾個動詞形容詞之類的,說膩了就沒得說,自然偃旗息鼓。
果然,到周茂面紅耳赤,力竭聲嘶地喊了一句“汝等全家都吃豬潲”之後,大家都停下來了。
因為嗓子基本啞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