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聽了這話,不怒反笑,“我不忍,便不配當這個太子是嗎?”
“你閉嘴!”明元帝眼底怒氣漸漸揚起,“看來今日你的情緒不穩,朕看在你為太子妃傷心的份上不與你計較,再口出胡言,朕便降罪于你。”
宇文皓看着他,滿腔悲憤激發,臉色陡變發紫,怒道:“我頂撞兩句便要降罪,他幾番害我,結黨營私企圖謀逆,現在還傷了我的妻子,我卻要忍他包容他,父皇,您這心偏得太讓人寒心了。”
明元帝一拍桌子,“你給朕閉嘴,你現在首要做的是想辦法救你的太子妃,而不是報仇追究,滾!”
宇文皓桀骜不馴地擡起頭看他,退後兩步,滿腹不甘不服氣都寫在了臉上,轉身走了。
穆如公公都快要吓死了,急忙就追了出去。
“殿下,您稍等!”穆如公公上前攔下,抹了一額頭的汗。
宇文皓氣難平,看着穆如公公,“公公不用說,本王心裡有數。”
穆如公公看他執狂的模樣,便知道說不通了,歎息道:“不是,老奴隻是想提醒殿下一句,太上皇回了宮中,為了太子妃的事他很是傷心,您前去寬慰幾句吧。”
宇文皓心頭一酸,轉臉過去。
穆如公公見他這般,心裡也難受得很,輕聲道:“皇上兩宿沒睡過了,他是很在乎太子妃的。”
太上皇回宮之後,情況就不太好,他重新抽了煙袋,晚上咳嗽不止,喘不過氣來,也睡不着,可這一次卻沒人整夜在床前守着,要給他吸氧,吸藥,悉心照顧,還要講笑話哄他高興,再哼曲子哄他睡覺。
隻有同樣蒼老疲憊的常公公和無精打采的福寶,整個乾坤殿裡,充滿了死寂之氣,甚至比楚王府更盛。
宇文皓走進殿中,在外頭就不許人宣喊,悄無聲息地進來。
見到他,太上皇眼底明顯有光芒,隻是随即又黯淡了下來。
宇文皓坐在床前,祖孫二人許久都沒說話。
“跟你父皇争吵過來了?”最後,還是太上皇先開的口。
“您看出來了?”宇文皓勉強擠出一個辛酸的笑容,與滿臉的疲憊融合在一起,飽受風霜的蒼涼讓太上皇心裡頭也是跟着酸楚起來。
“你眼裡藏不住事,”太上皇摸索着床邊的煙袋,又拿了起來,頓了頓,道:“隻是,鬼影衛報,當時宇文安确實沒有動手。”
宇文皓雙手搓了一下臉,聲音充滿了痛苦,“我并非有意要頂撞父皇,我隻是......不知道該為她做什麼。”
“抓了他回來又能如何?真殺了他不成?”太上皇說。
“想!”宇文皓眼底怒火冒起,“既然鬼影衛報了,那您一定也知道他備下了馬車是要抓老元的。”
“皇祖父疼愛元卿淩之心,不亞于你,為她報仇,皇祖父不會心慈手軟,但眼下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要想辦法讓元卿淩醒過來,老四不管是不是要抓走她,還是另有算計,都是伴随他的野心一起來的,你現在擊殺他,他會束手就擒慷慨赴死?你動手,則内亂起,你要元卿淩背負這些罪名嗎?他現在真正的實力連你父皇都沒摸透,真逼他翻了,誰都沒好日子過,想沒想過紅葉那十萬兵馬去了哪裡?”
太上皇渾濁的眸子裡再泛起一絲無奈,“且你父皇總還對他抱有一絲希望,一如對宇文君,可惜換來的總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