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自己喝了一口,然後自嘲地道:“我們兄弟之間,怎如此生分了?連給你倒杯茶都得說謝謝。”
宇文皓言不由衷地道:“是啊,兄弟之間,不該這麼生分的。”
安王把椅子挪過來一些,看着他,誠懇地道:“老五,本王今天忽然意識到,父皇老了。”
“不算,五十還不到,算不得老。”宇文皓道。
“你見過他躺在病床上嗎?”安王反問。
“人都是會生病的。”宇文皓摸不準他的心思,隻能這麼應着。
安王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望着茶湯出神,“本王的心思,你想必也知道了,沒錯,我往日确實志在太子之位,便是如今也不曾放棄,四哥傷害過你們夫婦,但是太子妃不計前嫌地治好了王妃,本王倒是一時迷茫過,是否還要和你争奪呢?”
宇文皓看着他,“所以?四哥今天是打算宣布放棄太子之位了嗎?”
安王想了想,慢慢地搖頭,“不,本王還是想要當太子,心思既然都暴露了,掩飾就虛僞了,且本王說放棄,你也未必會信。”
宇文皓道:“确實不信。”
“本王還是會揪你的錯,企圖擊沉你,”安王把茶杯放下,認真嚴肅地道:“但是,不是眼下,父皇病倒是勞累所緻,可想而知,我們做兒子的有多不盡心,其實北唐最後不管是落在你的手中還是我的手中,都必須要強大,要繁榮,所以,我們何不先放棄争奪,踏踏實實地為北唐做點實事先呢?本王相信,我們兩人誰做帝王,心中裝的都是這片家國天下,五弟說呢?”
宇文皓澹然道:“如果四哥說的是真心話,我很高興,北唐如今的局面,四哥比誰都清楚,我們不能讓父皇一個人扛這片爛攤子,為子為臣,都該站出來我君父分憂。”
安王舒了一口氣,眸色清明地看着他,“換言之,五弟是答應哥哥暫時休戰了?”
宇文皓一片磊落坦然,“休戰是戰場的說法,如果真要用戰場的話來說,我隻能說我從來隻防禦,不曾主動進攻。”
安王道:“确實如此,不過,五弟的防禦總是帶着攻擊性的,本王的好幾次進攻,都被打得落荒而逃,損兵折将。”
宇文皓面不改色,“一動不如一靜,如果四哥想要保住現在的,最好也别妄動。”
“至少,北唐成為神州大國之前,本王不會再有别的心思,除非有别的情況出現。”安王的話,模棱兩可,但是,看得出也是有點兒誠意了。
宇文皓不無感歎地道:“眼下我們兄弟應該團結起來,為父皇分憂,也讓父皇感覺欣慰才是。”
安王點點頭,燭光照影着他俊美的臉龐,眼底的陰郁之色也蕩然無存,“不過,你還是要有心理準備,我們兩人休戰,不意味着大哥不會趁着這個時候作妖,父皇病了,他是最緊張的,不是緊張父皇的身體,而是緊張如果父皇此時大去了,你會馬上登基,他就徹底沒了機會,所以,按照他再宮裡頭說的那些話,他現在算是狗急跳牆了。”
“撞不死他就算好的!”宇文皓冷冷地道。
安王搖搖頭,有些凝重,“其實他的提議倒是不錯的,前提他是真心為朝廷着想,不過,本王隻怕他是想要借助李家的金錢為他囤積力量對付你謀奪太子之位,老五,如果促成了此事,最不利的就是你。”
宇文皓一甩衣袖,看着他道:“連四哥我都不曾怕過,還怕他?”
安王聽了這話,臉都不知道往哪裡擱,想分辨幾句,想想确實如此,自己造了這麼多次,哪一次損過人家一根毫毛?反觀宇文皓,每一次遇險,過後都總能收獲一批人心,如今朝中有實力的世家,他竟是臣服了過半。
安王頓時覺得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