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澤蘭把景天帝送回了和晖殿之後,自己一人在禦花園裡行走。
鳳凰飛至,落在她的肩膀上,澤蘭伸手撫摸了它的羽毛一下,輕輕地吐了一口氣,殺人之後的心理,她其實是輕松的,但是必須要做出一點凝重的樣子來,因為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一場悲劇。
懲治了奸惡,對她來說是釋壓的一種方式,她每一次完成任務,心頭都異常地平靜,輕松,仿佛這大地又淨了幾分。
不過,深思之下她也有點害怕的,害怕自己會喜歡殺戮的感覺。
媽媽說得對,她需要成長,需要在這裡頭尋找平衡。
在禦花園行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她才回去睡下。
已經四更天了,她又成了那個睡懶覺的小公主。
果兒辰時末來找她,她還沒起,果兒把親手炖的燕窩放下,叮囑殿中的人,等她醒來讓她記得喝,再提醒她中午時候要一起出宮去找安之郡主。
她們幾個小姐妹早就約好,等安之回京,就要一起去玩耍的。
今天宮裡要辦宴席,但都是大人的事,她們不參與也沒事。
澤蘭在果兒走了沒一會兒就起來了,喝了燕窩,便直奔去找媽媽。
今日,媽媽說要給景天帝檢查,同時還可能要用藥,她想在旁邊聽聽。
本來今天想着去早一些,但是怕景天一路奔波入京,昨晚又跟着她出去,肯定是睡不好,想讓他多睡一會兒。
不過到了正殿的時候,媽媽卻告知她,五更天的時候,景天就被老五拉走了。
澤蘭道:“五更天啊?那他豈不是幾乎沒睡啊?爹爹這麼早找他作甚呢?”
“說是要一起用早膳,再商談點事情。”元卿淩看着女兒,見她今日精神好多了,眉目間開朗,都不需要感應,就知道昨晚讓她為難的事已經解決了。
也都不忍心告訴她,她爹爹昨晚一宿沒睡,才會五更天就去拉着景天出去。
不過,小閨女也不是漏風的,她聽完之後,小眉頭皺起,“那爹爹睡了多久?昨晚什麼時辰睡的?”
元卿淩聞言,真覺得老五這份愛女之心一點都沒有白費啊,換來的是同等對待,雙向奔赴啊。
“放心,早早睡下了。”元卿淩安慰說。
澤蘭搖頭,“怎麼會呢?昨晚我走的時候爹爹還沒回來,吃酒應酬也夠累的,今日不早朝怎也不多睡一會兒呢?晚上國宴,也不知道要喝到什麼時辰的。”
元卿淩笑着說:“好,午後媽媽會讓他睡一下的,别擔心。”
說話間,宇文皓和景天從外頭結伴走進來,兩人都顯得精神奕奕,臉上半點疲倦之色都沒有。
妻女在,宇文皓的眼底總是充滿溫柔的,看到女兒容光煥發的模樣,心裡更是滿意,方才他已經跟景天了解過了,昨晚的事已經解決。
而最重要的是,他從景天口中聽到了一句話,女兒執意要做這件事情的根本緣由,和他有關,或者說他是主因。
這話聽着真是叫人心曠神怡,煩惱一掃而空啊。
元卿淩給景天抽皿再問症,澤蘭在旁聽着,聽得十分仔細。
之後,經過元卿淩的診斷,景天基本已經不需要接受治療了。
不過,鞏固一下會更好。
老五很大方,皿随便抽,反正心情挺好。
晌午,澤蘭和果兒出宮去了,老五更是高興,他其實也不大喜歡女兒總是在景天面前晃悠,畢竟昨晚的事情已經解決,所謂飛鳥盡良弓藏,小五沒啥用了。
因着之前無上皇總說着要在國宴的時候進來喝酒,所以宇文皓特意派徐一去接他老人家進宮,如果肅王府裡誰想進宮吃喝的,也可以進來。
不過,徐一是一個人去的,也是一個人回來,回禀皇上的時候,他都有些懵,“無上皇說他如今已經戒酒,所以不參加宴席了,還說以他老人家的身份,就沒必要陪着小輩們吃吃喝喝了。”
宇文皓的嘴巴張大,大到幾乎能塞下一隻鴨蛋,“朕沒聽錯吧?你在哪裡遇到的無上皇?”
“微臣去的肅王府,所有人都說不來啊。”徐一覺得這個現象真是迷惑得很。
宇文皓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元卿淩,元卿淩笑着道:“戒酒是好事,不來便不來吧。”
心底不由得對奶奶心悅誠服,一招便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