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認得紀王妃,跑過來喊大伯娘,紀王妃長袍垂地,笑着過去,抓了一把蜜餞放到孩子們的手裡,“玩兒去!”
孩子們一起鞠躬多謝,又蹦蹦跳跳地跑來,包子朝着四爺丢了一塊蜜餞,四爺跳起來咬在嘴裡,雪狼便過來搶,他一直跑,撞在樹上落下了一場雪花雨。
紀王妃笑了,這楚王府就是有生活氣息,她越發喜歡來這裡了。
有人通報,帶領了她往正廳而去。
過了一會兒,元卿淩抱着一個暖手小爐出來,穿着也十分嚴實厚重,包得像一隻大笨熊。
紀王妃便笑道:“我新得了幾件上好的皮子,給了你吧,堂堂太子妃,穿成這樣你不嫌寒酸嗎?”
元卿淩淡淡地睨了她一眼,與她行了平禮,邀她一同進去,“得了,我無福消受你的皮子,這樣穿有什麼寒酸的?尋常百姓想做一件好點的襖子還做不起呢,我這面料不差的。”
“再不差,也比不上皮毛的暖和。”紀王妃坐下來,覺得冷得很,“怎地正廳也不燒炭?這一整天的沒人來嗎?”
“門庭冷落,也好,落得清靜。”元卿淩笑笑,自打賢妃刺殺太後的消息傳出去之後,誰會登門拜年?其中有跟紅頂白的,但是也很多是不想沾了晦氣的,畢竟大過年的,誰願意惹這些事情?
紀王妃笑了笑,“對,樂得清靜。”
元卿淩揚眸,“你怎麼過來了?”
紀王妃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挑了眉看她,“我府中倒是熱鬧得很,卻是無謂的熱鬧,尋思着不如過來跟你說說話。”
元卿淩知道她的來意,直言道:“不必安慰,我很好,老五也很好。”
紀王妃徐徐地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們很好,又不是來安慰你的,隻是找你說話,說實話,我也沒什麼地方去,除了回娘家,其他的應酬得不想參與了,許是年紀大,人也不活乏了。”
元卿淩叫人張羅點瓜果蜜餞,紀王妃道:“不必了,我自己帶了許多來,方才還給孩兒們抓了一把呢,他們在雪地裡看玩得高興了,看着他們,才覺得活着是有盼頭的。”
“是啊,看着他們确實覺得人生才有盼頭。”元卿淩深以為然,人生若不是到了此刻,許多感悟隻當時紙上談兵呢。
唯有一一經曆了,才知道是金玉良言。
“紀王可好?”元卿淩問道,倒不是刻意刺探,隻是随口那麼一問。
“好,可高興了。”紀王妃笑了笑,甚是諷刺,“覺得這是大好的機會了,所以又把以前的人給籠絡了起來。”
“确實。”元卿淩也猜到孜孜不倦為之奮鬥的紀王是會牢牢地把握每一次有可能登頂的機遇。
紀王妃見她也活泛不起來,便道:“好了,你也别總是拉長個臉,宮裡自然有辦法應對,廢太子是很嚴重的事情,非不到萬一父皇不會這麼做。”
元卿淩搖搖頭,這幾天她又瘦了一些,顯得眼睛很大,“我一點都不擔心這個,權勢位分。都是身外之物,不值得惦念,我隻是擔心老五的情緒,他最近這幾天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在書房裡頭看兵書書,偶爾和冷靜言顧司他們一塊喝茶聊天,連酒都不沾半滴了。”
她頓了頓,道:“昨天晚上,我看到他在書房裡頭抄地藏王菩薩本願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