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安靜的日子,挺好的,有什麼孤獨?”瑤娘子眼底裡浮着幽光,手中的針線卻停了下來,元卿淩看到她繡的是大幅牡丹圖案,富貴雍容中,見大氣磅礴。
她本來就是一個大氣磅礴的人,如今屈居此地,倒是屈才了。
“可能是不習慣吧,”她想了想,又說:“其實在府中的時候,也過過那樣安靜的日子,少了争鬥,少了權謀,可那時候的安靜是在等待更兇猛的暴風雨,現如今,暴風雨不止,我卻被扔了出來,少不了是有些失落的吧?感覺自己無用了。”
“你真是勞碌命,我恨不得安靜地過活,陪伴夫婿,教育孩子,得空遛狗種花,看書,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
“若太平盛世,這樣的日子自然是好的,可如今外頭不太平啊!”瑤娘子把繡架推開,看着她,“你難得來一趟,說吧,要我辦什麼事,定和褚明陽肚子裡的孩子有關吧?”
“料事如神,”元卿淩笑了起來,拉着她起身一同走出去,秋風涼爽,日頭正好,“有人扮作老五與她私會,她腹中孩兒也是那男人的,你别問喬之事,反正褚明陽看不出來,證明此人是喬裝易容的高手,如今褚明陽指控說腹中孩兒是老五的。”
瑤娘子一聽,便淡淡地道:“毀太子名聲離間你們夫妻感情呗,這計策便不得逞我們内部也會亂成一鍋粥,可對方毫無損失,是一等一無本生利的好計策。”
“你雖然閑下來了,可這心思還很活泛啊,一聽就知道了。”元卿淩道。
“這些年,幹的就是這營生,能不知道嗎?”紀王妃白了她一眼,“你也不必再說來意,這事解決很容易,找個人出來把褚明陽肚子裡的孩子認了,事就解決了,而這個人吧,還不能是個荒謬的,得是名正言順的,天下間誰最合适?自然是宇文君了。”
元卿淩大寫的佩服,“瑤娘子,你啊,真真是生錯了時代,若是生在一個男女相對公平的年代裡,你是要成大事的人。”
“真有本事,在什麼時代也能成大事,至于男女公平,算了,自打盤古開天辟地,就不曾有過公平的時候,明知道低人一籌,自己努力争取就是了。”她伸手壓了壓發髻,眸色清涼如水,“自打拿了休書,便以為此生不會再見他了,我與他果然是有緣分。”
元卿淩道:“會說笑,證明日子過得好,你且去辦這事,下次我來,給你帶條老狗,讓它陪着你。”
“老狗不要,要小狗,免得與它生了感情,它又離我而去,孤寡老人忍受不了這個。”她擡起頭沖元卿淩笑了笑,笑容有些悲涼,“這事你就放心交給我去辦吧,别人治不了他,我能治得了。”
元卿淩實在是看不慣她這樣死氣沉沉的模樣,仿佛整個人都失去了希望,“你以後得空,便多些來王府幫我帶孩子吧,再這樣下去,你會把自己悶死的。”
“算了,我還是不去給你添麻煩了,雖不是戴罪之身,到底德行有虧,且這會兒還在風口浪尖上,我去了幫不了你還會為你招惹閑話。”
元卿淩冷笑,“誰在乎那些閑話?人生幾十年,但求心安理得。”
瑤娘子眸色幽幽地看着她,“不值得,為我不值得。”
元卿淩慢慢地皺起了眉頭。
離開院子的時候,蠻兒若有所思地問道:“太子妃,您說瑤娘子如今怎地那麼消沉啊?跟平日的她不大一樣了,往日眼睛裡看着有一團火,如今是死氣沉沉的。”
元卿淩上了馬車,歎氣道:“她本是沙場戰将,忽然叫她解甲歸田,她怎能适應?”
蠻兒一怔,怎麼瑤娘子還上過沙場殺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