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喪盡天良!”太老夫人悲吼一聲,臉上的皮肉一顫一顫的,激憤得幾乎要倒地。
褚首輔在咒罵聲中大步而出。
翌日一早,天色剛亮,便有人替她收拾東西,馬車備好要把她送回越眉庵。
太老夫人被佟嬷嬷攙扶着,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她還是穿着昨晚的那身衣裳,她是尊貴的郡主。
但是,整張臉已經是形同枯槁,就連步子,都已經邁不穩了。
她嘴裡罵罵咧咧的,心裡充滿了怨毒。
在門口,她看到了那不孝子。
心底所有的激憤化作力量,她一巴掌打過去,怒道:“我看你死在九泉之下,有什麼面目見祖宗。”
褚首輔面不改色,隻淡冷一笑,“做兒子的,讓母親享了一輩子的尊榮,我為什麼沒面見祖宗?”
“你是别有居心,你分明一直都恨我,你這些年言聽計從,我叫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不曾忤逆我半點,是别有居心!”她聲嘶力竭地罵。
“沒錯!”褚首輔冷冷地看着她,“因為,你還沒死,你還有使得動的人,我不能在她的身邊,要護着她,就得對你安排的事情言聽計從,今日沒必要了,因為從今天開始,我就站在她的身邊,看誰敢動她。”
“你......你......”太老夫人嘴巴歪了幾下,竟說不出話來了。
佟嬷嬷扶着她,哭着道:“您少說兩句啊,咱回吧,郡主。”
褚首輔牽馬,吩咐底下的人,“送太老夫人回越眉庵。”
他翻身上馬,打馬而去,心頭陰沉了許久的霧霾,仿佛一下子驅散了。
是的,打從今日起,他就站在她的身邊,看誰敢動她一根頭發絲。
太老夫人如同死了一般,被人扶着上了馬車,她一直忍着沒落淚,馬車簾子一下,她雙手捂臉,“我這輩子為他殚精竭慮,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佟嬷嬷輕輕歎氣,“郡主,您為他殚精竭慮,可大倌沒一日開心,他沒有過過一日的快活日子,他隐忍大半輩子,忙活了大半輩子,沒有一天是為他自個過的。”
太老夫人頭沉沉地靠後,“可為什麼?那隻是一個賤婢啊,配不起他。”
“那也是他喜歡的,能叫他開心地笑出來的人。”佟嬷嬷為她掃着兇口,若有所思,“有些人,一輩子都未必能遇上那個人,可他遇上了,他得不到,得到的,他不喜歡。”
“老身不明白,老身不明白......”
她喃喃地說着,馬車哒哒哒地走着,慢慢地遠離褚府,遠離這裡一切的榮華與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