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元帝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也不必總是在這裡守着,穆如在外頭呢,回去歇會兒。”
扈妃搖頭,這幾天,她也跟着瘦了些,“回去能休息,心不安,在這裡守着你,心裡頭便踏實。”
明元帝緩緩地閉上眼睛,整個人覺得乏力,“你還是要把心思多放一些在老十的身上,或者幫着皇貴妃料理宮中的事,朕總有先你們而去的時候。”
扈妃聽得這話,倏然而驚,“你怎可胡說?以後再不許說這樣的話。”
明元帝唇角揚了揚,擠出了一個無力的笑,“終究會這樣,不也不能避免。”
扈妃眼底迅速蓄淚,顫聲道:“你非得這樣讓我難過不可麼?”
明元帝便睜開眸子,伸手抓住她的手,“好,不說也罷。”
元卿淩知道因着宇文君的死,父皇心裡頭灰暗得很,目睹親人的離世,除了傷心難過之外,不免也會感懷自身,她輕聲道:“父皇,您要保重龍體,老五肩膀太嫩,許多東西,他背不起!”
明元帝便眯起眼睛笑了起來,“合着你到朕跟前,是為老五鳴冤了?”
“不敢!”元卿淩可還真想鳴冤,一個老五給開成幾塊用了,哪哪都似乎離不了他,事實上,自打宇文君的喪事之後,他們夫妻之間幾天沒怎麼說過話了,他回來的時候她睡了,早上她沒起,他已經出門,家裡都成旅店,就别提去鏡湖,連一起吃頓飯的時間都沒。
明元帝道:“朕知道難為了他,但為君父分憂,他責無旁貸!且這江山遲早是他的,他提前辛苦一下,也并無不可,他總有登基的那一天。”
扈妃潸然淚下。
這話對她來說太殘忍了,因為若太子登基,意味着他已經山崩了。
“哭什麼?不過是閑話而已。”明元帝還是心疼小妻,伸手給她擦眼淚。
扈妃咬牙,杏眼圓瞪,“臣妾隻求您,莫再說這樣的話,這日子本就不好夠了,還三番四次地提這些叫人傷心的話,就這麼恨我麼?”
明元帝笑了起來,眸色一下子柔和了下來,“這才是你,不要為朕擔心,不要委曲求全,就這樣。”
元卿淩拿開藥箱,另外開一些藥,他的胃病其實也比較嚴重,當皇帝着實也是辛苦活兒,這些年也沒停下來的時候,遇到國中發生大事,常常是廢寝忘餐,長久下來,胃就不行了。
等元卿淩開好藥之後,走出去一看,明元帝卻是睡着了,扈妃輕輕地為他搭上被褥,招呼穆如公公進來守着,她蹑手蹑腳地進了殿,拉着元卿淩的手坐下來。
“太子妃,你如實告訴我,皇上的情況是否很嚴重?”扈妃雖然每日守在身邊,但說病情的時候,總是避開她的,她擔心得不行。
“不是特别嚴重,但還是要注意。”元卿淩道。
扈妃眼底澀紅,哽咽道:“你們休得瞞我,每一回說病情都瞞着我,且他吃不下,也睡不着,人足足瘦了一圈。”
元卿淩心道:他的病情本不是十分嚴重,瞞着說病情,隻是不想讓人知道病情尚輕,沒想倒是讓扈妃誤會了。
正欲勸慰,卻聽得扈妃哭泣道:“他若有什麼事,我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