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兒搖搖頭,“不,不,我隻是怕王府規矩嚴明,我會犯錯。”
“所以我才會教你規矩,你記住就好。”喜嬷嬷道。
蠻兒失魂落魄地哦了一聲。
紀王妃每天過來一次,拖着沉重的病軀,元卿淩先為她治療之後再去懷王府。
這過了幾日,懷王府那邊不必去了,便隻專心給紀王妃治病就好。
宇文皓那邊,案子已經定下來了,亭江府處置了一大批的官員,殺頭了三人,其中,便有紀王妃的表弟莫文。
所以,這天紀王妃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顫抖的。
治病幾天,紀王妃一直都沒怎麼說過話,除了問病情。
而元卿淩也更不會說多餘的話,一般是挂了針就先回去休息,等挂完之後再出來,兩人的交談,除問診之外幾乎為零。
但是,這天挂了針,紀王妃竟然看着元卿淩道:“能不能和你說幾句話?”
元卿淩在離她比較遠的椅子上坐下來,“是不是感覺哪裡不舒服?”
“不是!”紀王妃的口罩是帶了雙份的,所以,說話聲音有點悶,“病情進展很好,比原先好了很多。”
“那有什麼想說的?”元卿淩問道。
紀王妃擡起頭看着阿四和喜嬷嬷,“她們能否出去?”
“紀王妃您有話就說。”喜嬷嬷道。
紀王妃苦笑,“怕我害她嗎?我如今還真沒資格,我的命都在她的手中捏着呢,你們都去吧,我隻是想找人說幾句話。”
元卿淩沖喜嬷嬷和阿四點頭,示意她們出去。
今日橫豎無事,那就陪她唠嗑唠嗑。
喜嬷嬷和阿四出去之後,紀王妃深呼吸一口氣,看着她,“那日你說,我的藥有問題,我回去查了一下,确實是我用的偏方和禦醫開的藥,藥性抵觸,因此,我的病情毫無進展反而越發嚴重。”
“嗯,查出來就好。”元卿淩道。
“你知道那偏方是誰給我找的麼?”紀王妃問道。
“紀王?”元卿淩擡眸。
紀王妃苦笑了起來,“你連想都不用想嗎?直接就知道是他了。”
元卿淩不語,不需要想啊,能讓紀王妃心思這麼重的人接受的偏方,總不會是一個閑雜人等遞來的。
紀王妃的眼底,忽然充滿了憤恨,“我十六歲就嫁給了他,自入王府,滿心滿眼都是他,知曉他的野心,為他籌謀,知曉他的喜好,為他張羅,無論是心思,金錢,都不曾吝啬過半點,十年多來,我娘家花在他身上的銀子,足足超過了一百萬兩,才為他換來今日的勢力和人脈。”
“他有野心,你沒有嗎?你與其說是成全他,還不如說你在投資?”元卿淩淡淡地道。
“野心?投資?”紀王妃笑了起來,眼角的皺紋堆砌,竟像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可她才三十不到。
“十六歲的新嫁娘,滿心都是忐忑和欣喜,看着自己的夫婿,幻想的都是美好的日子,伺候他日常,為他生兒育女,與他白頭偕老,這就是我最初的野心。可我的付出,慢慢地就看不到回報了,我的付出,他習慣了,習慣了蠶食我的骨皿,習慣了我為他嘔心瀝皿,我在他眼裡沒有看到半點的感恩,知足,沒有看到一絲一縷的柔情蜜意,我看到的隻是算計,衡量,冷漠,還有那努力營造的虛情假意,就這樣,我還能純粹下去嗎?我必須得說服自己,我也要有野心,我也要有追求,我也要心狠手辣,才對得住我付出的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