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袁詠意把藥放進嘴裡,隻覺得這藥清香無比,吃下去之後,便覺得身子暖和得很,不禁大為贊歎,“果然是奇藥。”
常公公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快去,快去,路上别耽誤了。”
袁詠意把紅色的藥放回瓶子裡頭,往兜裡揣好,翻身上了馬,揮手,“公公快回去吧,别淋病了。”
她揚鞭,馬兒便撒腿跑去,進了雨簾之中。
常公公笑着轉身,慢慢地回了寝殿複命。
“太上皇,藥看着丫頭吃下去了。”
“吃的是綠色那顆嗎?”
“是,綠色的。”太上皇嗯了一聲,滿意地閉上眼睛,“這事不就解決了嗎?還用得着那般費勁。”
常公公戚戚然,“解決倒是解決了,就是手段有些卑劣。”
“怎麼就卑劣了?”太上皇睜眼看他,“這兩情相悅,怎麼卑劣?要卑劣也是袁家丫頭卑劣,藥是她送去的,怪不得我那孫子。”
“袁家老太太不好惹啊,回頭找麻煩就不好了。”常公公擔心地道。
“孤更不好惹!”太上皇喘了一口氣,“孤就剩半條命,她有膽就來。”
常公公笑了,“您弱您有理。”
太上皇慢慢地坐起來,聽着外頭的風雨聲,“話說,褚大好些天沒來了。”
“病了。”
“他這些年身體一直很好,倒是孤一直小病大病不斷。也罷,他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如今太子看着也中用了,此番局勢若定下來,他也可以退居二線,不必再為北唐沖鋒陷陣了,這些年,北唐虧欠他良多。”
“可不是?阿喜其實心裡擔心,想去伺候的,不過您身邊也離不了人,再說,那褚府......人多口雜,阿喜去了也不好。”常公公說。
太上皇道:“都這歲數了,還有什麼好不好的?還怕人多口雜嗎?外頭人說什麼又礙不着自己半點,叫她去。”
“首輔不許啊,他自己病着,顧不得那麼許多,怕阿喜受委屈。”
“那就叫他來别院養病,橫豎這褚家裡就沒個孝子賢孫,褚家這麼些年,也就出了他一個明理的,其他的都不中用。”太上皇橫眉豎眼地道。
常公公道:“那好嘞,咱家明日就叫人去傳旨。”
“小腸氣,你坐下來,陪孤說說話。”太上皇忽然輕歎一聲。
常公公小心翼翼地坐下,“太上皇,您想說什麼?”
太上皇淩厲的眉目收斂,眼底盛滿了暮色,輕聲道:“你和阿喜,打孤十五歲那年開始就跟着孤了,孤當皇帝的那些年,你忙裡忙外,也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如今你身邊也沒個親人了,如果孤走了,你就在這别院裡頤養天年,養着福寶,跟它作伴,哪裡都别去。”
常公公一聽這話,猛地起身,“您說什麼呢?不吉利的話不能說。”
太上皇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孤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麼?當年孤大病,你就早早做了準備,為自己身後也安排好了,隻等孤咽氣你就跟着走,可孤把話說在前頭,你這樣做孤是要生氣的,乾坤宮裡頭留了一道旨意,孤若走了,你就得好好活着,這是聖旨。”
常公公氣得跺腳,淚水都落下來了,“您說這些話做什麼?老奴聽不得這些話,快不要說了,人生之事,誰又能把話說在前頭?許是老奴先走呢?”
“你先走了,孤也會好好地活。”太上皇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