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然後斜睨了宇文皓一眼,哼了一聲。
宇文皓眸子裡凝着怒氣,冷冷地道:“賬本不在朝堂上公開,我也能辦你,你貪污了多少銀子,你心裡明白,拿着白花花的銀子,給山上的病人吃發馊的窩窩頭?一年才有兩頓肉?你賺了這些銀子,良心過意得去嗎?簡直喪心病狂!”
蘇答和聽了宇文皓這番話,臉色一變,愠道:“老五,所謂天上雷公,地下舅公,你放尊重點,什麼叫喪心病狂?我不給他們吃穿嗎?他們整日在山上,什麼活兒都不需要幹,享福着呢,吃頓窩窩頭怎麼了?你是養在天家的富貴兒,自然覺得窩窩頭不好吃,可你到外頭瞧瞧,多少人累死累活,也就盼着一頓窩窩頭,你身為儲君,不知民間疾苦,豈不是有何不吃肉糜的荒唐?”
這番歪理,直說得宇文皓肺都炸了,當下一拍桌子,怒道:“你開出來的銀子,是吃窩窩頭的度嗎?這幾年下來吃喝幾十萬兩,朝廷的銀子就那麼好騙?你是想着麻風山的事情無人過問所以就起勁折騰是嗎?我告訴你,但凡是昧着良心幹的事,就總有露餡的一天,明日你最好親自到衙門自首交代,如果要京兆府上門逮人,就别怪我到時候不留情。”
蘇答和氣得發怔,随即冷笑一聲,“抓我?行啊,抓便抓吧,但是可别怪做舅舅的不先提醒你,這件事情可不是我一個人做的主,這銀子也不盡落我的口袋裡頭,入宮去問問你的母妃,這些年這幾十萬兩的銀子,是不是她拿了大頭?你嘴裡所謂的昧良心的銀子,怕是也沒少在你的身上花,還抓我?你先把自個身上的屎給洗幹淨再說!”
說完,蘇答和竟然昂首挺兇,拂袖而去,一副宇文皓拿他沒辦法的嚣張氣焰。
事情真被蘇表哥說中了,宇文皓心裡頓時竄起一陣怒火和焦躁,母妃是瘋了嗎?這些銀子竟也貪?
湯陽在外頭都聽到了,推門進來,神情憂慮地問道:“殿下,這事您看怎麼處理?”
宇文皓面如寒冰,沉默了一下問道:“你怎麼看?”
湯陽歎息道:“子審母,大不孝,沒别的法子,隻能是把此事遮瞞下來,這事不會有人繼續調查,要遮瞞過去也不難,隻是往後的開銷可得控制好,山上物資您親自接管吧。”
“遮瞞下來?”宇文皓一口氣憋在了心口,喘得十分艱辛,“今年軍費撥了多少你知道嗎?”
“兩千萬兩!”湯陽是知道的,輕聲道。
宇文皓氣得都笑了,“兩千萬兩,比往年足足少了一千萬兩,剩餘的,說是年底撥過去,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是因為國庫沒有銀子,國庫空了,要等各地賦稅上繳才有銀錢撥過去,父皇登基以來,興建水利,挖運河,振興農耕花費補貼,那你又可知道,宮中每年的開銷是多少?”
湯陽輕輕歎氣,“皇上确實已經很節儉了。”
宇文皓怒道:“豈止節儉?外頭誰不說父皇是北唐最吝啬小氣的皇帝?他連賞賜都要打欠條,見過打欠條的皇帝嗎?”宇文皓氣得聲音都帶了哭腔,“父皇雖然覺得惡疾病人是晦氣,可他心裡是有愧疚的,所以這幾年雖知道麻風山的開銷大卻也不曾懷疑過,可他隻怕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人刻薄這些身患重疾的人,把他們吃飯的錢吃藥的錢都中飽私囊了,湯陽,你叫本王怎麼遮瞞過去?這事能算了嗎?”
湯陽歎氣,“可若不遮瞞過去,能怎麼辦?您若真問了賢妃的罪,可就是大不孝了,這事怎麼也不能您來辦啊,交給别人也不合适,首輔指定了您去辦這事,您推出去,推回戶部嗎?戶部肯定也不敢提的,賢妃可是太子生母啊,所以最終還是瞞過去。”